吃过午饭，时候也不早了，交代季月聘几位做胭脂水粉的师傅做几样送到府上给我瞧瞧之后，便回府，去看看琴儿的菜肴研究得怎么样了。
走进门，穿过大堂。
“站住。”
大夫人张月梅和她女儿沈曼涵正坐在大堂等着我，几日不找事是又闲不住了么。
“何事？”我转过身面向她们。爹爹不在便又找我麻烦。
“你这几日频繁出入家门，行踪鬼祟，究竟是与何人相会？莫不是与什么见不得人的粗鄙村夫私相授受。”
“母亲，定然如此，前几日三皇子来访，她不就眼巴巴地赶来，想来没有娘亲教导，也学不会自爱自重。”
呵，母女二人一般不二，心地恶毒，说话更是。母亲的离世始终是我的痛。
“自是比不上姐姐你珠光宝气，妙语连珠与三皇子交谈甚欢，噢不对，是你一人独自自顾甚欢。”
听我这话，沈曼涵还未反应过来，也不恼，倒是画儿忍不住笑出声。
“大胆，这厮贱婢竟敢笑我，母亲，她”
“走吧画儿”，我带着画儿离去，穿过长廊径直走向我庭院。身后谩骂不断，聒噪。
傍晚院中寂静，落日余晖洒在院中，渐渐收起它的轻抚，到远远的天边回去。
坐在院中秋千上，回想今天遇到的人，严瑾辰，倒是有趣的人，让季月去调查他的家世看看吧。
如今京城中，已有一处广聚轩，三处小生意经营胭脂水粉之类。但今日城东洒金街的店面，意味着我不再能在暗处做生意了。既然以季浩的身份出现，第一次打交道便是与周家，自然不会轻易受轻视了。胭脂水粉生意自然是好赚，但我想做的远远不止于此。
今日，是状元郎进宫面圣的日子，一旦进入学士府任官，想来近日京城有待字女子的各府便要上门去提亲了。虽到及笄之年，只是女儿身也更自由些。季月传来的消息，严谨辰年19，家中仅仅家母一人，是晖州一普通人家。只是听说并非自幼在那里，传言大约于12年前搬迁。晖州，离式城倒也不远。
状元郎，不知我这广聚轩的东家能不能请到人家。
翌日，状元郎受封破格担任学士府祭司的职务，官居三品的消息和接受了我的邀请的消息同时传来。今早广聚轩一会。
这次以季浩的身份前去，目的自然是谈合作，今朝状元郎，来年官丞相，坊间如是说。要想在京城做大生意，没有人护着寸步难行。水粉生意终究只是小生意，盛国的根基有三，粮食，盐铁，文化。
刚进门，严谨辰已经在品茶等候。
“季公子，幸会幸会，请坐。”见我进了屋子，他站起身来邀我入席。“同幸同幸，祭司官请坐。”
“不知今日你我约见是何故，难不成是来品尝你家广聚轩的新菜式吗？”
“哈哈哈哈祭祀官说笑了，季某自知您诸事繁忙，我一介商人能邀您同席而坐，已经是莫大的体面了。时间也已近午时，不如尝尝我们家厨子的手艺如何。”我挥挥手招呼伙计上菜。
今日是特地准备的晖州地方菜。
“季公子有心了。”
“听闻祭司向圣上提议，编纂开朝以来的史册，整合五洲大家文学，重礼教，兴文学。圣上当即应允，并让您开设文翰院”
他微抬眉骨，望向我，眼神定在我的眼睛上，随即又微微一笑，“不错，季公子在文史上也颇有想法？”
“哈哈哈想法谈不上，不过是有些兴趣罢了。”我身体微微向前倾，轻声问：“不知祭司的文翰院选好造纸商了吗？”
“这是今天的主题？哈哈哈，真是商人逐利，千古不变。”
这是瞧不起商人啊，天下谁人不逐利。“祭司说笑了，鄙人算不上大商，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罢了。只是我这纸张用式城上好的青檀所作，不仅如此，我有自己的商队，从式城运到这里的成本不差分毫，价格可远低于别家，想来大人初涉官场便创办新务，也不愿因财资落人话柄，与人不睦吧。”
他似若有所思，打转着茶杯。片刻，终开口，“式城，你”，停顿片刻，再问“你出何价?”
“五尺方纸为一卷，百两，两百卷，三年约，比周家买的可低了整整一倍价格，祭司您考虑考虑。”
“贵了，四百卷。”
“成交，季月，待会拿着契约书随大人回府盖章。”
饭后，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