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啊淳于越！
孤可没有逼迫你啊！
扶苏此刻犹如戏精上身，脸上表情尤其精彩，迟疑，犹豫，欲言又止......
看到扶苏这番表情，淳于越愈发坚信自己的判断了。
看来，扶苏征伐北境，的确另有所图。
莫非，扶苏说的逆天机缘在北境？
扶苏将氛围烘托的差不多了。
这才稍作暗示，道：“其实，这逆天机缘，先生刚才已经说出来了，只是没太注意罢了。”
闻言，淳于越仔细思索，一个字一个字排查方才说过的话。
想找出那逆天机缘？
大贤之境是儒家至高武学【浩然正气】的第九境，第八境是文宗，第七境则是大儒。
淳于越此刻，便是处在大儒之境巅峰。
越是深入思索，就越发糊涂。
渐渐的，淳于越由面无表情到眉宇紧锁，再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整张脸黑的跟锅底一样，都没眼看了。
时隔两千多年，扶苏再一次见识到真人演绎的川剧变脸。
不由赞叹，传统文化，果真名不虚传。
扶苏没有去打扰淳于越，反而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脸谱。
淳于越运转儒家至高心法【浩然正气】，压下心中起伏的情绪，开始盘算起来。
扶苏决定对北境诸部用兵，必然是做了充足的功课，对各方面都有一定的了解。
比起自己这东拼西凑了解到的北境情报。
扶苏得到的情报无疑更加精准。
与其在这儿苦恼，烦心，还不如直接开口问询。
只是，北境如果真有这等逆天机缘，高居东海之滨，天下儒宗之首，小圣贤庄的那些大儒们，文宗大佬们，岂会不知？
外人不知晓，他却知道，儒家内部，有着属于自己的情报来源。
但是，万一......有呢？
淳于越的目光看向扶苏。
见扶苏始终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想来也不是在忽悠他！
况且，这种事情。
忽悠得了一时，忽悠不了一世。
扶苏不会做这种无聊且愚蠢的事情。
那么，扶苏所说的机缘，究竟是什么？
经过权衡利弊，思索再三，淳于越态度虔诚犹如求学的士子，朝着扶苏拱手作揖，苦笑道：“微臣愚昧，参不透公子所说的机缘为何，还请公子明言。”
终归，还是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家国社稷还要重。
这也是当下儒家的现状。
扶苏暗暗摇头，随后，故意说道：
“淳于先生方才提到了征伐北境的劣势，那孤就先说说征服北境的好处。”
“北境部落众多，暴虐，嗜血，甚至教化不存，这些都是事实。”
“然，北境地域辽阔，有水草丰盛的草原；战马，牛羊等牲畜，数不胜数；矿藏种类繁多，如大秦当下急需的金，银，铜，铁，石涅......秘金等稀缺资源，储量极为惊人。”
“这些都能加强大秦的底蕴，增强大秦应对危机的能力，进一步改善大秦子民的生产生活水平。”
“以上说的这些，只是征服北境，明面上就能看到的好处。”
淳于越阴沉着脸，盯着扶苏，一言不发，隐约间，好似能够听见磨牙声。
扶苏见状，在心里暗自鄙夷。
“淳于先生，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好处。”
“那么，接下来说说那些看不见的好处，北境教化不存，乃......”扶苏欲言又止，表情复杂，充满了挣扎。
扶苏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嘴里轻飘飘的突出几个字来。
啧~
晦气！
淳于越强压着怒气，忍不住插嘴，“公子，你莫要打趣老夫了。”
“凡是教化不存之地，对于诸子百家而言，无异于禁区。”
“诸子百家的学生门徒，视之如虎狼，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会是微臣的机会？”
扶苏感觉心好累，这完全带不动啊！
一个连普通百姓都知道的常识，这位儒家大儒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扶苏打趣道：“秦国开国六百九十年，起初地不过五十里，四面戎狄环视，皆有吞并秦国取而代之之心，先祖护送平王东迁......数百年来，山东列国不也视大秦如虎狼之国，视大秦锐士如虎狼？”
“数百年过去，列国何在？”
“这数百年里，大秦的对手换了一波又一波，唯有大秦，依旧端坐于棋盘之上，俯瞰天下风云变化。”
“如今，大秦统一神州，终结乱世，开创大一统，那些曾经的六国王室，勋贵士族，不都好好的生活在这咸阳城？”
淳于越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声音低沉，带着微怒。
“大公子，你跑题了。”
扶苏盯着淳于越，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沉声问道：“淳于先生处在大儒之境多久了？”
淳于越抚摸着山羊胡须，“老夫惭愧，才入大儒之境十五载罢了！”
说起这话时，淳于越脸上满是得意骄傲，完全看不出半点羞愧神态。
扶苏瞥了一眼淳于越，就开始在心底盘算起来。
儒家的‘浩然正气’极为特殊，第六境之后，每一境的提升，都需要国运辅助，方能修成。
大秦统一神州之前，列国纷争不断，儒家之人在山东列国出将拜相，能人辈出，号称当世三大显学之一。
大秦统一神州后，秉承依法治国理念，让儒家思想几乎没有了施展空间。
这也导致儒家在各处暗中抹黑秦始皇，抹黑大秦法制，甚至在泰山封禅时，天降暴雨，引得齐鲁之地一众儒生公然挖苦嘲笑秦始皇。
也就是秦始皇大度，不计较这些。
如果秦始皇真如后世史学家所说的暴虐，这些人早就被嘎了，哪会予以厚待？
跑题了，说回当下。
大儒的寿元满打满算，不过一甲子。
淳于越是不是天才？
扶苏不知道。
但是，停留在大儒之境已经有十五载，减去幼年，少年时期，再减去在儒家求学，以及为官的年数。
想来，一甲子的寿元，也没剩下多少了。
再进一步，便是文宗之境，可在此基础上延寿半甲子。
百五十年则是儒道第九境，大贤之境的寿元极限。
诸子百家对武道划分为九境，称呼却各不相同。
当下，诸子百家普遍认可的武道九境。
从入门到第九境大致顺序为明劲、暗劲、化境、丹劲、罡劲、宗师、天涯、扶摇、以及第九境涅槃！
寿元方面除却兵家，道家可能会稍微有些偏差外。
其他学派的武道境界对应的寿元，应该相差无多。
儒家大儒境界，对应武道第七境——天涯！
寿元极限便是一甲子。
天涯，也称咫尺入天涯。
这个境界有两层寓意。
第一层寓意：由宗师晋级天涯境，看似近在咫尺，却宛如鸿沟，难以跨越。
第二层寓意：天涯者，路之尽头也。
跨过去，便是扶摇直上九万里。
跨不过去，下场大多数都不怎么好。
类似淳于越这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儒家大儒，任何一次提升的机会，都会让他们疯狂，乃至搏命争取。
死亡是人无法回避的终点！
怕死却是人的通性。
如同溺水的人，会拼尽一切努力，本能的抓住所有活命的机会。
哪怕......一根飘浮的芦苇。
这便是人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