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蠢货待在一起,脑子都被她带偏了。容清莫名觉得有些烦躁,转身去找林宸。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鸢栩在后面喊着,忙快步跟上。
没有理会她叫喊,容清挥手就在清尘殿施了一道结界,将她困在其中,头也不回的朝后山而去。
“关我做什么!放我出去!”鸢栩拍打着结界,眼睁睁看着容清的影子慢慢消失在月光中。
后山禁地内,“嘭”的一个巨大水花高高溅起,一条华丽的冰蓝色鱼尾拍打着水面,似是抗争着什么不断翻腾。
容清凌空而起,手掌凝聚一道紫色灵风朝水池推去,瞬间在水中央搅出一个漩涡,越旋越深,越旋越快,几乎要将整个池子大搅一遍。
片刻之后,一道人影从中出现,手上提着两个昏迷的小孩,冲出水面。
容清收回手,稳落于地。
水池还在不停旋转,收短扩大,池中那尾蓝色鲤鱼跟着打了几个转,差点翻了白肚皮。
林宸看见来人有些惊讶。刚才在水下感受到的能量之大,险些直接摧毁他修复一半的凶阵。好在他及时出来,不然禁地里的东西全部都要被毁了。
“妖王殿下的伤竟好得如此之快。”他感叹道,“想必假以时日,那天界白黎渊必定殒命殿下之手。”
之前妖界受到白黎渊的大肆屠杀侵占,半妖之地虽未遭劫难,但若妖界没有保住,萧山怕是早晚也要和白黎渊开上一战了。
有容清做了前盾,再对付白黎渊就不会成为难事。
只是这妖王的光环……有时候着实刺眼了些。
容清瞥过他手上提着的人,凉凉说,“区区两个小孩都可闯入的萧山禁地,怕不是个摆设。”
林宸皱起眉,“我也正想问妖王殿下,这人间跑来的两小孩是个什么来路?竟然可以打开我萧山禁地封印,还破坏了禁地之内千万年的凶阵。”
方才探入他们的内息,一个成精不久的半吊子石斛精,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都不可能有这本事。
能留一具全尸就算万幸了。
容清闻言看向林宸身后的水池,眸光突然一凛。这里面竟还……存着一丝仙法气息。不是林宸所修的凡人仙法,而是至纯至净的仙界法术。
竟然有天界的人来过。
“这些阵法年久失修,许是他们误打误撞不小心就闯了进去。”容清眉头一抬,对上林宸射来的锐利眸光,冷冷一笑,“难不成林掌门觉得是本王让这两小孩来此处?”
林宸也自觉这番怀疑没有道理,以容清的身手,自然不用多此一举。这事蹊跷,还是另派人好好查一查。
“殿下误会,我也只是为了萧山安全才多此一问。”
说罢,林宸将石斛和林秋儿放在麒麟之上,抬步欲走。
“等等!”容清突然开口叫住他,“本王一千年前向林掌门要的东西,不知准备好了没有?”
林宸脚步一顿,“快了。”
“不过还是要提醒殿下,解除血盟有违天道,所受之苦无异于神仙飞升天劫,殿下如今肉体凡胎,当真想清楚了?”
“天劫何所惧。”容清没有半点担忧之色。
还真是倨傲。
“殿下能承受得起就好。”林宸顿了顿,“昔日帮殿下炼此药,是出于情分,不知殿下可还记得当初答应许我一诺?”
“林掌门想要什么?”容清扬起眉,“本王此时除了这条命,可一无所有。”
“殿下言重了,只不过是想要一样殿下带过来的东西。”林宸勾起嘴角,淡淡一笑,“那灵参姑娘我瞧着不错,殿下不妨将她赠予我。”
容清神色倏地一凝,手不自觉收拢。
“拿本王的承诺就换一根灵参,林掌门未免也太看不起本王了。”他冷笑一声。
“我从凡人得道修仙,萧山都为半妖,他们虽臣服,却也碍于我人修的身份总有些隔离。”林宸顿了顿,似是想到那人的面孔,眸色变得无比柔和,“那棵灵参与众不同,倘若能留她在萧山,想必这日子也不会那般无趣。”
容清心底莫名生出一种不畅快,语气骤然森冷下来,“没想到那灵参还有这番功效,短短与林掌门相处几个时辰,竟让林掌门生出这样的幻觉。”
或许习惯了的东西,无论好坏,被他人觊觎都会不爽吧,容清想着。毕竟可是关照了一千年……
居然还有人敢觊觎他的东西!该死!
“殿下故意说这些话,莫不是舍不得?”林宸扬着声音问道。
“掌门想多了,只要能将药给本王,本王自会信守承诺。”说罢,立马转身离开。
看着他飒飒离去的背影,林宸嘴角笑容逐渐消失,眸中的柔润也收了回去。
但愿这妖王,真舍得给。否则,就只能硬抢了。
日月交替,山间云雾渐渐变得明朗。
鸢栩守着床上躺着的两个人儿,柳眉不展。
“既然没受伤,为何他们还不醒?”她趴在床沿,握着石斛的手,冰冰凉凉。
“他们受到了禁地法术的冲击,被封印了心脉。”坐在一侧的林宸道,“我已给他们渡了灵气,过几天自然就醒了。”
鸢栩叹了口气,“好好的为什么要去那地方?”为什么会来萧山?
当时一心想着容清的事,回来后也没太在意他们,原以为就是石斛偷偷跑过来贪玩而已。
“许是小孩子好奇吧。”林宸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隐隐可见,“你先去歇息,这里有我看着他们。”
鸢栩摇摇头,睡不睡对她来说都已经不要紧,有时睡着了心反而更慌。
“你可见到了容清?他应当去找你了。”鸢栩问。
“略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他也没事,你现在只需照顾好自己。”林宸柔声说,看着她有些凌乱的发鬓,不由伸手顺过她额前碎发。
鸢栩摸了摸心口,已经没有了疼痛,就是略微有一丢丢的闷。罢了,怎么着容清也是死不了了。
“去那边我帮你手臂换个药。”林宸道。
鸢栩撑起身,盘腿坐到另一边软垫上,捞起袖子,露出藕节似的白皙手臂。
毒液腐蚀的肌肤开始慢慢生长出来,痒痒的,总让她忍不住想去挠。
林宸一手托住她的小臂,执起一个药瓶,轻缓的将里面药粉洒上去。“药物总比法力修复来的和缓些。”他说,“被毒液腐蚀的伤口若是用上法力,定会留一个奇丑的疤。”
“唔”鸢栩疼的手一抽,立马被林宸握紧,哄小孩似的轻轻吹了吹,“乖,一会就不痛了。”
鸢栩咬咬牙,罢了!这点子疼痛比起烙个大疤来说,不算什么。
林宸的指腹轻轻在伤口周边摩挲着,企图为她减轻疼痛。他眉宇充满怜爱之色,轻柔的动作像是在对待一件什么宝贝似的,仿佛让整个大殿都温柔了下来。
鸢栩刚舒下心沉溺这氛围,“砰”的一声,门突然打开,清晨的凉气随着来人一齐进入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