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子玦抱着手站在围栏外,等着看好戏。怎料这猛兽根本不敢靠近他,反倒一个个呜呜咽咽跑去躲墙角,挤作一团。
出息哪去了!
平日对他这主人可都还没这番乖顺啊!昨日喂它们吃食的时候,还差点没将他手给咬掉。
“上啊!咬着吃啊!”尚子玦恨铁不成钢,干脆在它们身后集起一道屏障,推搡着它们往容清的方向靠近。
猛兽哀嚎得更大声了,都跟吓破了胆一般,全部往屏障上爬,拼了命地用身子摩挲着地面,皮肉都磨出血了也不愿靠近。
“见鬼了。”尚子玦松开手,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
“哼!别以为你躲过一劫。”尚子玦愤愤瞥向容清,“今天小爷我累了,先不收拾你,等明日让你看看我尚氏十八酷刑!”说着,顺手施了道结界,转身离开。
容清倚着墙坐起身,脸色与那白无常一般无二,墙面很快就被靠出一个湿漉漉的血印。
他轻轻阖上双眸,凝起神识探入身体,两缕魂魄已经很好地交融在了一起,只是生魂仍旧有些虚弱,不过有觉魂一起支撑着修复,总是会快许多。
夜幕逐渐降临,巨大的月亮从山头升起,原本夜间活跃的猛兽此刻也不敢出声,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
容清睁开眼,将断掉的腿摆正,体内汇起白日收集的太阳精华,在月光的照耀下,融合灵气,慢慢将它修复好。
猛兽们远远躲在一边,埋着脑袋不敢看他,直到容清收敛了身上弑杀的气息,才让那些畜生放松了一点。
他尝试着站起身,被修复好的短腿像是接上去的假肢,怎么调整都不如之前灵活。
算了,勉强能用。
他沾上鲜血画了道符咒,往结界上一贴,结界立马破开一道口子。
空荡荡的清尘殿内,鸢栩一个人来回打转,坐立不安。
等了大半天也不见林宸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可是萧山的禁地,他一个掌门要是都出事,外人就更没办法了。
鸢栩站在殿门口,看着月光满地,不由叹了口气。
“本以为再也没机会吃到你了,不想你居然没死。”一道毛骨悚然的声音自殿前一丛灌木中响起。
鸢栩看着来人,依旧双丫髻的侍女打扮,扎着两个毛茸茸的小揪揪,眸子猩红猩红。
鸢栩一惊,本能地去找袖中魄冰刃,倏地想起今日在九溟洞中,将那东西丢出去割了黑蜘蛛的螯角,还没来得及捡回来就被容清推了出去。
兔子精伸起脖子嗅了嗅,皱起眉,“唔,涂这么多药会影响口感的。”
“我既然没死,你就应当知道我是林掌门的贵客,你要敢动我,他定饶不了你!”鸢栩挺直身板,恶狠狠回瞪着她。脚下却预备着随时开跑的姿势。
兔子精垂涎欲滴,笑盈盈朝她靠近,“没事,只要我吃得干净,他就怀疑不到我头上。”
鸢栩咽了口唾沫,伸手画了两道符咒为屏障,赶紧逃跑。
谁料看着修为低浅的兔子精居然轻轻松松透过屏障,跳过火墙朝她扑来。一双红得发透的眸子,像是能反射月光一般,闪着红色水光。
鸢栩运气飞快逃跑,隐隐还听得不远处的山林中,有狼的嚎叫。该死!这到哪去找个避身之所。
正想着,脑袋突然撞到一个僵硬的东西,磕得脑瓜子直疼。身后追来的兔子也在此时停住脚,哆哆嗦嗦,“妖,妖王。”
“不在月亮里待着,跑到这来兴风作浪,是嫌活得太长了。”容清周身寒气四起,霎时将兔子精的杀气压了下去,周围树叶上仿佛都凝上了白霜。
“不,不是,我,我同她玩游戏呢。”兔子精瑟瑟看着他,一副委屈小白兔的可怜模样,惹得人心都化成一滩春水。
要不是刚才被她追杀,鸢栩定要被她这把戏唬了过去。
“殿下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她双眸蓄水,楚楚可怜,脚步慢慢后退,转身准备逃跑。
容清丝毫没有生出一点怜惜,一道灵火直接烧过去。兔子精一声惨叫,瞬间烧出原身,白茸茸的兔毛烧得焦黑,吱吱吱地叫个不停。
还不待容清再次出手,兔子精瞬间消失,不见踪迹。
鸢栩心有余悸地长舒一口气,转而想起什么似的,惊讶看向容清,“你的伤都好了?”
“不过皮肉伤而已。”
鸢栩上下打量着他,连断掉的腿都接上了,除了脸色白了些,全身哪哪都是好的。还真是厉害啊。
容清走向殿内,眸光粗粗扫过,皱起眉问道:“林宸去哪了?”
“唔,去萧山禁地了。”鸢栩想了想,还是没有将石斛闯禁地的事情说出来。
“你倒是同他有一番闲情逸致。”容清突然道。
鸢栩一愣,顺着他的眸光看去,就见桌上摆着林宸的那幅画作,“不是,那个我……”
话一出口,鸢栩突然觉得不对,这点小事干嘛要跟他解释。奇怪了,她在担心些什么?
“对啊,下午闲来无事。”鸢栩朝他浅浅一笑,转身拿起桌上画作,对着自己啧啧赞叹,“没想到林掌门这番好手艺,画得到栩栩如生。”
“画难看,人更难看。”容清冷哼一声。
鸢栩一口气堵在心头,扬起一个假笑,“这么难看的人,还可以掌握你的凡间寿命,说不定以后还要同你一起合葬,啧啧啧,你也是很可怜啊。”
“合葬?你想的美。”容清不屑瞥过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本王一道圣旨,就可以将你挫骨扬灰。”
说罢,他眉头不由皱了一下,同这人吵这些做什么,她同谁在一起好不好看关他什么事,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