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忽然起身:“此事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二,冯老板若是在此处待的久了,只怕会让人觉得怪异吧。”
冯良明白白翎这话差不多是已经答应了,只不过若是轻轻松松跨过心里那道坎那也不是白翎了,还是不能逼得太紧的:“那若是之后有事......”
白翎犹豫了一下“冯老板可有方便联络的店铺?”
冯良了然:“天时坊的澄碧居,将军若是有事的话差人到那里递个话就是了。”
“银灯,送送冯老板。”
银灯连忙送了出去,白翎本来昨天睡得晚,今日一早想着再睡个回笼觉的,但如今也完全睡不着了。
冯家和柔然有勾结。
若是昨晚她的梦继续做下去,把那点怨言变成恨意,今天一早冯良提出若是支持萧河,他可以让白翎成为爵位。
她肯定会动心的。
冯家和自己接触不深,那么自己的心思是谁透露给冯家的,或者其实很多人都看出来了?白翎多少有些恐慌——她一直觉得自己藏的挺好的。
他和柔然又联系的多深,仅仅是这次的天香叶吗?白翎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是漏掉了什么。
柔然......楼棣和楼樾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按常理说,她在年初怀疑起父亲的死因之后,委托母亲把父亲的遗物和一起的一些奏折信件寄到居庸关来,然后在里面发觉父亲的死背后很有可能有王上的影子,那时候她就打算回来一趟了。
白翎铺开纸张,在上边写了一个“信件”两个字
但是那时候为什么没回来,白翎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那方“山外青山”的石砚。
对,是蓟京,唐国的二王子出生,她们被唐王找到蓟京去了。
她又写下“蓟京”两个字。
随后呢,从蓟京回来看之后出了什么事情。
“楼棣”她缓缓写下这两个字,重点圈了出来。
刚从蓟京回去,柔然内乱,白翎在多方打听之下,得知恐怕规模不小,而且很有可能殃及居庸关这边,云下城也被胡尔仁占了。楼樾这个时候送了楼棣过来,白翎被迫留在了居庸关。
而且应该差不多也是那时候,东京送了一封莫名其妙的旨意,斥责白翎无旨去了蓟京。这封旨意也莫名其妙,倒不是说真的怕了,但却是让白翎觉得最近还是不要乱跑的好,于是那段时间也放弃了要回东京的想法。
白翎将“旨意”两个字圈了出来,这封旨意来的时候她和白翦就觉得说不定太子会出什么事情,因为萧澈明确说过,只要他还在,就会作为他们的后盾。这封斥责的旨意送过来,白翎就已经怀疑太子是不是对政局和朝堂的控制早已大不如前了。
随后是“疫病”,瘟疫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已经基本不可考证了,但白翎一早就怀疑疫病起源于冀国军中,才会让武也第一时间过来斥责夏军不作为,白翎为了让联军不内讧没戳穿,但是也一直忽略了另一个问题。
冀军的疫病从哪儿来的。
白翎把“疫病”圈了出来,此事存疑。
随后就是“太子遇刺”。
说起来吧,白翎对于萧澈为什么会遇刺一直都很奇怪,萧澈是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要不不至于五六岁的时候就自己孤身一人活到现在,遇到过的刺杀大大小小说不定几百次了。他绝对不是会随便吃错了东西这么简单。
而且时间也不对,为什么冯家会选择这个时候下手,那时候王上可是已经强撑着身体起来参加了中秋宫宴了,冯家若是想下手,趁着王上缠绵病榻的时候不好吗?
而且冯家没有兵权,他怎么敢......
白翎在“兵权”上划了一下。
王上重病,听说每天清醒的时候少,但是毕竟还活着。
萧澈和萧河监国,虽说是监国,但这可不包括兵权,毕竟多少监国的王子拿到兵权反过来逼宫的也不是没有,他们写写旨意决定给白翎带的夏军多少粮草补给的本事是有的,但是......
东京城那段时间没有人真的有资格调兵。
兵部只有每年募兵,管理粮饷,军备维修和制造,人员调度。但统帅和调兵的权利是没有的。
白翎忽然感觉冷汗从脊背上冒出来,如果那段时间冯家索性杀了王上伪造遗诏,没有人定远军不在,太子又到处被传说要被废了。冯家真的有可能兵不血刃的成功。
白翎回来就必然是大势已去,她纵然是有兵权也没什么用。
可冯家怎么能保证白翎或者白翦不回来呢?毕竟母亲就在东京,而且消息灵通,如果真的东京出了什么事情,白翎和白翦哪怕是打着“探母疾”的理由也一定会回来的。
如果那段时间没有突发瘟疫,是不是柔然就会从别的地方给他们找麻烦。
毕竟楼棣就在夏军之中,想要了解联军的状况不容易,但也绝对选不上困难。
冯家也不是傻子,在白翎和一部分的夏军被困在居庸关的时候,他想做的只是刺杀太子吗?他难道不知道太子被刺杀了,王上和众人一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冯家,而且王上只要在,纵然太子没了萧河也上不去吗?王上若是真的对冯家失去信任,索性一封遗诏传给现在还在襁褓之中的七殿下,冯家不也一样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中秋宫宴之上,冯家的目的根本不是太子,他们要刺杀太子不必非得挑这么个时间。
而是只在中秋宫宴上才露面的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