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冯尚书或者冯淑妃,但也不是什么不知名的人物,是冯尚书的弟弟。
他这位弟弟在官场上没什么天赋,要是借着哥哥的光,本来也能混个一官半职,但他自己放弃了,按他的话说,以他的才华在官场,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不说,说不定还会成为冯尚书的负担。
毕竟夏国还是命令官员禁嫖的,这位冯良可是经营着可以比肩春风拂槛的“花红柳绿”,个人风评也不太好,要是真的在官场就等着被御史们抓小辫子吧。
不过就算没去官场,这位冯良也一样混的风生水起,夏国不禁止官员经商,于是冯家的生意也就是冯良在打理,原本只是些不入流的铺面,跟经营了几代的梁家没法比的。不过后来随着冯淑妃得宠,哥哥升官,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那几座盐矿和铁矿的经营谁相信没有哥哥在背后撑腰呢?
生意越做越大自然和梁家也就成了竞争对手,不过冯良也不愧是能把冯家的生意做这么大还不倒的人,知道梁家背靠着定远侯府。尽管是竞争但也没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平日里过年过节甚至还会和梁家有些来往,而冯尚书在官场买通上下,冯淑妃在宫中打点下人,自然都是要大笔的银钱的,冯尚书表面上还是要做个清官的,清官哪里来的钱呢?自然就得靠弟弟经商了。
不过不要认为他对梁家恭恭敬敬,对下边的小商户就心慈手软了,当年宋闲奉雍国的永安侯秦非淮的命令来夏国拓展生意,因着不好暴露自己背后的老板,于是只装做普通商贩,可是被冯良折腾的够呛,最后直接安了个罪名送到牢里去了。
本来梁家也没想着管这件事,结果秦非淮写信给定远侯府,请母亲帮忙把宋闲救出来。要说梁家因着世代经商,和雍国这位也是商贾起身的永安侯也有了些交情,自然也就顺手一帮忙。秦非淮手下在东京吃瘪,被定远侯府的人救了,自然也就不难猜测宋闲会站在那一边,定远侯府有些时候不方便自己出手,宋闲有事没事会给冯良找些不痛不痒的麻烦。冯良呢,直到宋闲被救出来背后必然有人在保他,平日里下手也不会太狠,两边这些年你坑我一个店铺我骗你一批药材,相处的都挺“和谐”的。
直到父亲被昌爻所杀,白翎打听到这个昌爻和秦非淮不太对付,想到借着宋闲和秦非淮谈一笔合作,成功让昌爻在杀了父亲没多久自己也“死于非命”——那是后话了。
要说这些年和定远侯府打交道最多的,反而是冯良了。毕竟父亲在的时候常年不在家,跟官场上的人就没什么交情,反倒是母亲和商场上的人打交道打的多。
“冯良怎么了?”
“他进来就说要找将军做一笔买卖。”银灯一边替她备着衣服一边道,“冯管事在前边挡了回去,说将军如今在居庸关呢,要不我们给将军写封信?结果这个冯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什么‘我既然来了,就是知道些什么的?管事何必推三阻四呢,我若是想害将军,早把将军在哪儿的事情透露出去就是了,如今我一个人上门,难道还不足以见我诚心?’”
白翎匆匆地洗了把脸,问道:“然后呢?”
“然后冯管事自然只能继续拖着,叫我来问将军见不见呢?”
白翎笑了笑:“人都堵到门上了,难道还躲不成?那也不是我的性子啊。”白翎接了银灯递过来的手巾,“算他聪明,要是他真拿此事威胁我,倒是大不了撕破脸去王上面前辩驳去了。”
“那他来什么事,是谁暴露的小姐回来了?”银灯忧心忡忡地道,“不会东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吧。”
“不用担心,你只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就是了。”白翎换了一件天蓝色的圆领袍,衣摆是金线绣的山川的轮廓,领口和背后是祥云和仙鹤,露出白色的祥云领子。头戴一顶莲花小冠,英姿挺拔之间又带了点仙气与清冷。
白翎鸭行鹅步地走出去,似笑非笑道:“冯老板好灵的耳朵呀,我前两天刚回来,这两天就有人给冯老板报信了?”
“将军远道而归,听闻居庸关大胜,是将军的功劳,在此特意来庆贺。”说罢冯良就让下人打开手中的盒子,里边是一只金雕的貔貅,上边镶嵌着各色宝石,“从南边请来一尊貔貅,特意来祝将军财源广进,武运昌隆。”
“冯老板有心了,东西就不必了,不如说说今日来可有些别的事吗?”
“将军说笑了,在下不过是区区一介商贾,哪里敢惊动将军,实在是家兄有比好生意要谈,无论如何都不想落下将军呢?”
“哦?说来听听?”白翎装出感兴趣的样子,“定远侯府可不差你那点黄白之物。”
冯良倒也不气恼自己选的貔貅被白翎统一叫成“黄白之物”,叫人把貔貅收了,道:“将军可知道雍国年轻时商行天下,如今官至丞相,破例被雍王封为一字侯的秦非淮?”
“自然听说过。”
“天下人都说他秦非淮会做生意,别人做生意是一本十利百利,他却真正做到了一本万利,从一届平民商贾道如今雍国丞相,将军可知道秦非淮最划算的一笔买卖是什么?”
“自然是选中了当年还在冀国做质子的雍国王子文怀梁,最后一步步帮他成为如今的雍王。”白翎说道。
冯良拍手叫道:“正是如此啊,将军明智,若将军不在军中,也是经营商贾的一把好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