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没?”白翎问道。
楼棣摇摇头,道:“没,我小时候生病了也是喝粥,不过没有别的,只有白米粥,熬很久才好。”
“小翦也吃点?”
“不了,我晚上没有积食的习惯。”白翦冷冰冰地说,“我就来看看,既然没事也不必一直在这儿待着,要是被人察觉了怎么办。”说罢一甩袖子,又发觉自己穿的武袍有护腕,甩不起来。
更气了。
“要是我哥哥在的话,我可不敢这么和我哥哥姐姐说话。”楼棣没叫白翎喂,只是捧着粥慢慢喝。
“得了,人都走了,少挑拨我们姐弟的关系。”白翎道,“上次来不是还玩的挺好的吗?”
楼棣撇撇嘴:“姐姐你不要苛求我嘛,上次我害怕所以他拿我当小孩子看就无所谓了,还让我叫哥哥,我连果斛力都没叫过哥哥,以后我不再他面前说话了,我就生生气,不做别的什么。”低头又喝了一口粥,道,“对了,严峣我也生气,他把我丢在外边好几天,姐姐你别苛求我不怪他。”
白翎会心一笑,想着楼棣再聪明,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喜怒说到底都是藏不住的,不过比白翦聪明一点——起码不会认死理。
白翎不禁感慨现在的小孩简直是鬼机灵,一个比一个难缠。
看白翎没说话,楼棣放下碗,道:“放心,我不会在这儿多待的,等哥哥那边好歹能抽出空来,他就会过来找我,如果他......我也会离开去找他。”
白翎没看过楼樾那封信,还是严峣转告给她的。所以自然也没看到楼樾的那一番“肺腑之言”——估计是严峣故意的了。
所以她现在才意识到,楼樾其实现在处于一个很危险的境地,并不是简简单单的镇压叛乱,是随时肯能会丢了命的地步。
白翎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名,自己打仗打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再稳妥的仗都有风险,因为战场之上可能就是不知道哪儿飞来的一支箭矢,不知道谁砍过来的一把剑,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的觉得楼樾不会有危险呢?
可能说到底之前楼樾给她留下的善战而凶猛的印象太深了吧。白翎摸着下巴想。
夜色渐渐变成一片化不开的浓重,白翎也渐渐有了困意,道:“若是你晚上烧的厉害,无论如何不要硬扛,好歹叫蓝鹤卿来,你吃没吃药天知地知,在我这儿做事儿的第一要务就是嘴巴严,你不用担心被透出去。”
“好啊,那叫鹿赫把药送来把,什么时候我若是烧晕过去了,我就叫鹿赫给我灌下去。”楼棣笑道。
白翎这才发现刚刚鹿赫是直接出去了的,大约是这个侍卫实在没什么存在感。
鹿赫端着药,低着头在一旁站着,严峣来之前还特意告诉白翎小心楼棣身边那个侍卫,来的时候一身是伤,只怕楼樾本来应该是给了一队的侍卫,结果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活着的了。
他也没让别人帮忙看伤,就要了点止血的草药自己抹了,随后别说做什么,几乎就算是再没说过话了。也就是几次楼棣高热,他出来找蓝鹤卿,才知道他也是会说汉语的。
白翎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普通的柔然人长相,也不算是高壮的,穿的也比较朴素,看不出是什么身份,低头端着药,静静地等着白翎过去。
待白翎离开,他才端了要给楼棣,道:“殿下是喝了还是?”
“喝了吧,她既然回来了,就不必继续病着了。”楼棣歪在一旁,将手中的砂锅粥递了出去,接过汤药碗,轻轻嗅了嗅味道,一饮而尽,皱眉道:“好难喝。”
鹿赫早就转过头去,当做没看见了。
楼棣笑了笑道:“我喝完了,你怕什么,你带我从那群人的包围之中逃出来,是救了我的命,难道我会因为这点小事忌惮你吗?”
鹿赫才敢回过头,只道:“不敢。”
柔然人都知道,如果得罪了可汗,也许他会用天空一样宽广的胸怀,一笑而过。
但如果得罪了那位“轮椅上的萨满”,不需要可汗出手,他会用萨满的神力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楼棣不算是撒谎,萨满确实不能吃“外人”做的药,但是对于楼棣私下吃汉人给的药,鹿赫何止是不敢说话,他甚至不敢看见这件事——谁真拿这个当把柄,才是嫌自己命长了。
别说是他,就算是别人看见了又能怎么样,谁敢说他不虔诚?以前兴许还有,但如今可汗彻底和那群老臣撕破脸后,只怕更没人敢拿此事来指点了。
“这肉粥有些凉了,不如属下去加热一下?”鹿赫垂目道。
楼棣摇摇头,接过他手中的粥,忽然道:“这不是肉粥。”
鹿赫:“什么?”
“这是用鸡油把海米泡发了炒一遍,然后加白米和粟米熬出油来,再加冬菇冬笋,火腿和鸡瓜子肉,煮的久久的,临出锅再洒把青菜,做成的砂锅海米粥。”
鹿赫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属下愚钝。”
楼棣“啧啧”两声,颇有些无人赏识的痛苦,随后慢慢把有点凉了的粥一点一点喝光。
“哥哥那里有消息吗?”
“回殿下,没有。”鹿赫道。
楼棣皱了皱眉,果斛力从出生就被册封为储君,到如今支持者众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柔然贵族。
当年哥哥起兵的时候,这些人并不看好哥哥,甚至有人劝说果斛力追杀哥哥,不过果斛力向来有些狂妄自大,认为他那么多兄弟,不必在意一个不受宠的混血弟弟,楼樾又投其所好,在攻打其他人的时候,给果斛力送去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不求他出兵,只求他别动就好,并且再三表示自己十分畏惧果斛力。
结果果斛力果然眉开眼笑,对外说楼樾是他的亲兄弟,是受了他的指示统一草原的,每次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