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沉吟片刻,道:“唐太子犯错了?”怎么看都像是太子犯错了直接被赶走了。
“没有,太子在朝野上下名声都不错,听闻又是庄月轩先生亲自夸赞‘才思敏捷、天赋异禀’。”白翦道,“但是并不怎么讨唐王的喜欢,听说是因为唐王后原来做过乐伎,唐王不喜欢王后。”
白翎嗤笑一声:“若是他真的在意这个,当年又怎么会立她为后?说到底喜欢的时候什么都无所谓,不喜欢了什么都是错的。”
“嗯,而且据说唐王怀疑王后残害妃嫔。”
“啊?”白翎愣了一下,“为什么是怀疑?”
“没证据啊。”白翦摊摊手,“但唐王确实子嗣少得离谱了,自从纪子灵出生之后,整整十五年,就再无所出了,期间有过两个嫔妃有孕也是小产,所以二王子是十五年唯一一个孩子,所以唐王怀疑王后是不是为了太子的前途,残害嫔妃。”
白翎沉默了半晌:“那太子做错了什么?”
“嗯......不该从王后的肚子里爬出来?”
面对这个经常出现在话本之中恶人欺负好人的理由,白翎更无语了:“唐王就没怀疑过可能是他的问题吗?要是子嗣少倒有可能是有毒妇,少到就一个有没有可能,是他的问题。”
“那太子怎么说?”
“年轻的时候还好,老了变成个银样镴枪头?”白翎看惯了话本,说话颇有些荤素不忌的意思。
白翦嗤笑一声:“得了吧,就算是唐王不行也不会说是他有问题,何况哪怕真的是他的问题,这么多年不可能一次没查过,如果真的是唐王的问题,因着王后是背锅的,唐王便是出于害怕王后把事情捅出去,也会对王后以礼相待的,不可能明着传出唐王与王后不和的消息。”
“人家宫里的事情,你倒是明白了。”白翎瞥了他一眼。
白翦一愣,颇为气愤道:“明明是你挑起的话头,如今到来说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常言道,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真的因为偏爱一个襁褓里的小儿子,而废掉已经长成的大儿子的,少之又少,其中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少掺和这些事情。”
白翦恹恹地答道:“知道了,福安,把我那件白狐的大氅拿来。”
“你要出去?”
“不会连这个都不行吧?”白翦道翻了个白眼道。
白翎懒得说他,摆摆手示意他随便去。
白翎来蓟京前去了一趟燕北城,本来是想看看季沐沐回没回来,好和她道个别最好。结果季沐沐没回来,白翎只留了封信给她。
倒是高和听说他们要去蓟京,回屋拿了一封信给了白翎,道:“我有个朋友,本在燕北城,结果前两天大概是害怕柔然,连夜跑回蓟京去了,只给我留了信,我却还有些事情没有交代,若是不麻烦只管把这个帮我带给他。”
只是小忙,白翎没有拒绝的道理,当场答应了,白翦一走,这边的东西收拾好了,白翎倒是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还是现在就去吧,不然过两天指不定还有什么新的事情。
结果白翎扑了个空。
“人不在?”
那家人并不是什么官身,只是一个普通的绸缎商人,但白翎倒是也没有轻视的意思,虽然唐国重农抑商,但夏国的氛围让白翎对商人的态度还是友好的。至于高和为什么有这种平民朋友,白翎也不奇怪,高和向来古怪,何况燕北城总共能有几个贵族,有商人熟悉的也正常。
那户人家的生意看起来也不怎么样,里面就一个老妇人,声音嘶哑而难听:“是,我们家小冯不在。”
“没回来吗?”白翎甚至怀疑自己弄错了,毕竟高和只给了地址,信封上也没写这家人叫什么名字,只说姓冯。
听到老妇人说姓冯,白翎才觉得应该是没找错,地址是一样的,姓也是一样的,这个概率可太低了,白翎问:“是在外做生意呢,一直没回来吗?”
老妇人摇摇头:“不是,前儿回来了,这两天又要走。”
商人远游倒也是常事,但回来几天都不肯停留的就多少急了些,何况那人并不是孑然一身,而是有老母在家中,倒是更奇怪了。
“这......夫人见谅,实在是托我寄信的人恐怕没说清楚,不知道令郎何时归来?我再来送信不迟?”秦且红道。
“我也不晓得......咳咳、咳咳......”那老妇人重重地咳嗽起来,咳起来像个破了的风箱,白翎连忙帮他顺气,道,“夫人不急,夫人不急,改日我们再来问候也是应该的。”
那老妇人咳得满脸通红,隐隐眼中已经有了泪光:“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小冯怎么会跑这么远去赚钱......”
秦且红略学过一些岐黄之术,虽说治病跟蓝鹤卿他们肯定没法比,但眼力还是有的,低声道:“将军,像是多年的肺痨了。”
白翎最怕人哭,留了些银子给她,嘱咐了一番,道:“夫人且先休息,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老妇人含泪点了点头。
秦且红不解:“将军,若是不想理,只把信件留在那儿不就完了?为何我们反而要再去一次?”
白翎摇摇头:“你看见他们家背后墙上的那个挂毯了吗?”
“啊?”秦且红脑子转了个弯,羞愧道,“不曾,我光注意那个老妇人去了,那挂毯可是有什么异样吗?”
“挂毯上的图腾像是个柔然贵族的族徽。”白翎道,“但毯子却是大食那边的织法和材质,一块地毯值千两黄金,这是个挂毯,兴许会便宜点。”
秦且红脸色一凛:“你说这家人是柔然人?还是同柔然人有牵扯?”在居庸关待久了,秦且红一听到“柔然”这两个字,简直要草木皆兵了。
白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