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叶?”白翎先听到这个还有点懵,眼神迷茫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到底在哪儿听过这种植物,倒是严峣低声提醒道,“之前小翦去合庆铁矿的时候被下的那个?”
白翦点点头:“本来是轮不到查炉灰,结果因着是蓝鹤卿在一旁跟着,怕我莽撞再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毒,结果一进去我就觉得那边的气味有点熟悉,我没怎么在意,只是随口一说,不想蓝鹤卿倒是上了心,查了香灰,于是我们怀疑此事说不定有别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你说是柔然人想让我们内斗?”白翎想了想,又自己摇摇头,“不对,你的天香叶是谁下的都未可知,说你的天香叶是柔然人下的,不过是魏明承替乐坚脱罪所以脱口而出,说不定就是唐国人贼喊捉贼。”
“那陆长青的天香叶呢?”白翦道,“唐国人难道还会给陆长青下天香叶?”
白翎叹了口气:“究竟是有人知道上次你中了天香叶的事情,被我们归结到了柔然人身上,于是效仿上次的事件,为了把事情栽赃到柔然人身上,所以下了天香叶,还是同一个人两次用了这个计策,恐怕也不得而知了。”
“只怕陆叔叔......忽然抽风来刺杀我,未必没有天香叶的原因。”白翦道,“便是他没想下死手,被天香叶一激,只怕也......”
白翎本身并不相信梦境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至于传说中能让人噩梦不止的天香叶,白翎本身也并不怎么相信,便是真的是陆长青中了天香叶,她也不信若是陆长青真的没有动歪心思,别人燃个香他就会鬼迷心窍了,于是半是调侃道:“你中了天香叶那次,做了什么噩梦,难道能叫你对亲近之人刀剑相向吗?”
白翦仿佛被人戳中了心事似的一慌,张口便否认道:“怎么可能,那梦是父亲去世时我的痛苦,纵然痛苦,又怎么可能让我去杀谁?”
“这不就完了。”白翎不是个敏感的人,没怎么发现白翦的不对,道,“说到底是他自己的问题,至于天香叶背后是谁,他既然用天香叶这种阴险的东西,便是知道没有与你我正面对抗的实力。”白翎的语气隐隐的透露出一股不屑来。
严峣向来是多听少做,何况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参与,更不会反驳哪一方,他正纠结该怎么能说服父亲,陆长青的死纯粹是他自作自受,白翎和白翦都没有要对这些老臣下手的意思。
白翎看不上这些手段,但严峣对此却很敏感,倒不是对天香叶,而是白翦的那个梦。
待白翦走出营帐之时,却听见严峣用内力传音,用只他听得见的传音入密道:“你的梦不是关于老侯爷,而是关于白翎。”
是肯定的语气,白翦冷笑一声,懒得分辨,直接离开。
梁琦从商多年,有一句很经典的总结:蹦跶得太欢是要遭报应的。
白翎对母亲的话深以为然,并且引以为戒。
但奈何她不找事,事来找她。接二连三的先是暴风雪送来个楼棣,然后是乐坚和合庆铁矿,紧接着夏军内部又出了事情。纵然白翎不想让事情闹大,奈何居庸关到底是唐国的地界,要是这么折腾下来唐国还不知道就有点离谱了。
结果就是乐康胥把那封唐王亲自写的手信交给白翎时,她是懵的。
虽然说她在唐国这儿又是要杀人家的官员(乐坚),又是闹腾别的事情,但白翎想着大概有几种结果。
写一封旨意严厉训斥她这个异国臣子。这是比较粗暴的做法。
外交事务外交解决,给夏王写一封信,让夏王过来训斥这个蹦跶的欢的本国官员。这是比较正派的做法。
但白翎怎么想都觉得唐王和她的交集最多只是在“书面”上,这种一言不合把人提到蓟京去当面面谈的说法,显得就格外的有个性了。
若是私下里召见,白翎肯定就不去了,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谁知道会不会把自己弄死在蓟京,结果人家正大光明的发了信函来,且不说好意还是恶意,起码明面上的功夫做的齐全了。
乐康胥估计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是后边不怎么愿意和白翎讲话,老爷子性格向来直来直去。于是叫魏明承来送的,白翎回道:“我与白翦到底是外臣,此事还需回报寡君,方能赴约。”
魏明承是老狐狸了,笑眯眯道:“应该的应该的,王上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早就听说了夏国的女将军的名号,如今将军带着小侯爷驰援盟军,赤水河一化,估计柔然人也就歇了,宫中新诞了二王子,又打退了柔然,王上高兴,这是请二位去蓟京踏青呢。”
这话也算是赤裸裸的废话,但废话说得倒叫人觉得舒服。白翎不得不感慨这么个人在这儿,倒是比乐康胥亲自来送帖子还难以拒绝。
“只请了我们?”白翎忽然问道,“冀国和雍国的将军也在唐国不是?”
“是,王上也请了冀国和雍国的将军,冀国的武小将军,雍国的阳平侯世子吴冰,都接了帖子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翎要是说不去就有点不识抬举了,只是笑着道:“我与白翦都是爱玩的,也想去见见二王子,也得过了王上那边才好。”
待送走了魏明承,白翦趴在床榻之上啃着苹婆果道:“姐,我们去吗?”
白翎随口问道:“你想去?”
“反正开春之后你不是也想回一趟东京吗?”白翦道,“我们去蓟京,然后等见完唐王后,一起回东京呗。”
白翎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回东京就我一个。”
“那我们去蓟京,然后我回居庸关,你去东京不就完了。”白翦道,“这两天回暖,柔然人连打秋风的都少了。你难道不想带一部分人回去?大军出动每一天都是钱,燃眉之急解决了就往回撤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