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闻足以在经济,金融,医疗和社会板块头条上待了两天了。
付成在看到报道以后,差点儿爆血管的惨状暂且不提。
姜浩现在更头疼的是眼前两个老人的争吵。
半个小时前,姜浩把剩下的事宜交给周泽成之后,便和谢老,孙思洋,还有韩冰教授一起离开了会场。
史密斯教授再次见识了中医的神奇,本来也想死乞白赖地跟着来的。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虽然他是主裁判,是中立方,但是国外教授在姜浩手中惨败,他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不是?
多少还要给他们留点儿面子。
已经跟着各大医院院长们上车的国外专家组,一个劲儿地打喷嚏。
够的!
真的不用一次又一次的鞭尸了!
但是史密斯医生在姜浩临走前,和他约定明日可以去旁观姜浩给贝尔德的二次治疗。
所以史密斯离开的时候也算是笑容满面。
姜浩直接把中医的三位头部人物带回了临时住所。
对住房要求不高的姜浩,看着两室一厅的临时住所,因为突然涌进了六七个人而显得闭塞狭小,有些头疼。
看来是时候买个房子了。
因为除了谢老三人,还有谢老的警卫和两位教授的助手。
孙思洋还未等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就附子的事情,向姜浩发问。
他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之前使用过量附子导致患者死亡的事情。
“姜浩,为什么你前后用了150克的附子,患者活蹦乱跳地痊愈了。”
“我仅仅是用了15克,患者反而死亡了呢?”
谢老和韩冰也知道,这是孙思洋的心魔,也没开口阻拦。
他们之前也和孙思洋说过,这不是他的错,但是没有用。
如果是用大量附子治疗成功的姜浩开口,孙思洋应该能度过这个围绕着他半辈子的坎。
姜浩眉头微皱,又问了几个关于患者的问题。
这个患者是孙思洋从医初期接手的,也是他从医历史上最大滑铁卢,所以是不是的就在脑海中复盘,拉出来看看,对于姜浩的哪些问题,早就熟记于心。
姜浩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应该不是附子本身的问题!”
孙思洋猛地站起身来,韩冰和谢老看向姜浩的眼神也充满了震惊。
“不是因为附子?那是因为什么?”
姜浩迎着孙思洋惊诧的目光,淡定地说道。
“根据你描述的患者表症,的确是寒湿偏盛,肾脏弊痛没错。”
“附子,主治阴盛格阳,大汗亡阳,吐痢厥逆,心腹冷痛,脾泄冷痢,脚气水肿小儿慢惊,风寒湿痹,踒躄拘挛,阳萎宫冷,阴疽疮漏及一切沉寒痼冷之疾。”
“你下药附子也没错,15克也不算多。”
“真正导致患者死亡的应该是他的生活习惯和生活环境。”
孙思洋迷茫地看着姜浩,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谢老和韩冰也冷静下来,仔细聆听姜浩的讲解。
“第一,按照你的说法,第一次给患者下过量附子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任何副作用。”
“所以你才加大了药量,第二次下药的时候,服药一天,患者的剧烈咳嗽有所平息,第二天却突然暴毙。”
“但是你下的药方中,没有任何中药材有止咳的作用。”
“如果他不是吃你的药止咳的呢?”
孙思洋愣住了,他下意识地说道。
“那你是说,他在服药的同时,还吃了别的药物?”
“这不可能!”
“当时的卫生所里只有我一个医生,他就算要找,也找不到其他的医生啊。”
姜浩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这就是我说的第二个原因,患者的生活习惯和环境。”
“你刚才说患者是生活在川渝地区的对吧。”
“如果他不认为自己服用的是药物呢?只是一些当地止咳的偏方或者冲调饮品呢?”
孙思洋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你是说……”
姜浩双手交叉于胸前,后背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向孙思洋的眼中满是认真。
“我听说,川渝部分山区是瓜蒌的主要生产地。”
“我记得当地好像是有用瓜蒌皮煮水,清热化痰,利气宽胸,止咳顺气的习惯。”
“如果他们不觉得自己吃的是药品,而是日常的清热饮品呢?”
“你也说当时正值盛夏,这种事情很可能发生。”
孙思洋心神俱颤,年轻时在川渝地区做医生的记忆全部回笼。
“是的,那边的确是有这样的风俗,整个后山上也到处都是成熟的瓜蒌。”
“瓜蒌的整个果实都能够入药,瓜蒌皮,瓜蒌子,全瓜蒌都可以食用,当地人更是每家每户都有一些晒干的瓜蒌。”
“当时条件困难,连饭都吃不饱,有的人家甚至用瓜蒌煮得水来充饥。”
“但是这东西偏偏和附子相克!”
最后一句话,孙思洋骤然拔高了声音。
姜浩的双手猛然拍在一起。
“这就对上了。”
“再加上当地无辣不欢的生活习惯,这事儿的脉络基本上就清晰了。”
“我相信以孙老的专业素养肯定会和他们说饮食上的禁忌,但是正常的禁辛辣和川渝地区的不辣是两个概念。”
“再加上当时食不果腹的社会环境,如果因为患者稍有好转,忍不住吃了些许辛辣的食物也是有可能的。”
“附子除了和犀角,瓜蒌,白芨等物相克,饮食上也不能吃寒凉辛辣的食物。”
“如果患者症状不重,一些偶然的辛辣和一点瓜蒌煮食的饮品,最多会造成患者身体对附子的吸收不当,出现肠胃不适,呕吐等症状。”
“但是,关键就在患者当时情况危急,您下这药本就是走了险招。”
“这个时候,一点点的相克之物都能够要了他的命!”
孙思洋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身体晃了两晃,向一旁栽去。
助理连忙扶住孙思洋,担忧地问道。
“孙老,您还好吗?”
孙思洋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抬手对着助理摆了摆手,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把我手机拿来。”
是时候和过去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