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如果非要和自己父亲仇人的儿子在一起,那我实在也不好阻拦了。”
杨梅优雅地离开了咖啡馆,心情大好。
何诗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咖啡馆的,只是依稀记得陆陆续续有人涌进咖啡馆。
耳边似乎盘旋着呜呜的风声,和杨梅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叫她听得很不真切。
陈哲生那通没接通的电话,也没有再打来,只是发来一条短信。
安静地躺在那里。
陈哲生:[宝宝,下午没课的时候来一趟公司,有份文件要你签下名字。]
她没去管这件事。
面对刚刚得知的“真相”,她显得那么无所适从,完全不知道该去怎么做。
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不过到底要跑去哪里,她她不清楚,也没有想过。
但至少现在,至少短时间内,她不知道要该怎么去面对陈哲生。
面对她朝夕相处的人。
为什么偏偏是陈哲生的父亲逼得她爸跳楼啊!
为什么这种事情要发生在她身上啊!
冥冥之中的神,是不是觉得她现在的生活太顺风顺水,所以才在她最得意忘形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啊!
眼前逐渐模糊,脑海里像默片一般过着她和陈哲生从最初认识的场景。
何诗韵抬手擦去眼泪。
漫无目的地地往前走。
走到走不动,就随意坐在路边发呆,趁着手机还有最后一格电给蒋妍发了定位,要她来接自己。
—
时应沉要哄蒋妍开心,就提出任她差遣的提议。
蒋妍本来才不想搭理这个伪君子,不过好像也的确有事要使唤他。
和四四住的那一晚,她看到他们家院子里有个摇椅秋千。
纯白的摇椅秋千像是嵌在了花团中似的,椅背上都缠绕着绿枝藤蔓。
就是看一眼就想要个同款的程度。
夏天傍晚,悠闲地坐在秋千上,沉溺于落日,这样的小日子简直不要太惬意。
蒋妍本来是打算雇个工人给她扎秋千来着。
人力财力是准备好了,但是没这个硬件条件。
她家没院子,她公寓那里更没有,思来想去她把主意打到了时应沉在观山悦的房产。
时应沉是有透露过将观山悦作为婚房的想法,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客气了。
“给我扎个秋千,在观山悦。”
蒋妍这个提要求的态度拽得二五八万的,一点没有求人办事的样子。
时应沉倒是乐意,只要不是不搭理他,什么个态度都行。
蒋妍发了张图片给他,在何诗韵家拍的长椅秋千图片。
分明两人就是面对面。
时应沉长臂一伸,拿过她的手机瞄了一眼,“满满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没有!你看!看!”
她推着手机,直到怼到他眼睛上,“看清楚了没有?”
“就要和这个一模一样的,今天,立刻马上,但凡有一点不一样,我以后都不要和你讲话了。”
“我要不去问问陈烬,他家草怎么长的?”
时应沉轻嗤一声,脱了浴袍,换了身休闲款出来。
白T和牛仔裤。
他鲜少这么穿,偶尔穿一次都能让蒋妍眼前一亮。
“时检这么穿还真是年轻了十岁。”
“……那咱们谈姐弟恋?”时应沉将她搂进怀里,下颚搁在蒋妍肩上,侧头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声音低沉且磁性:“姐姐。”
“……”
蒋妍心尖一颤。
这是什么时检崩人设的剧情。
她慌乱地推开时应沉,往后退了几步,理了理被他抱住时弄皱的衣服,“不用穿这么干净,扎秋千可不是干净的活。”
蒋妍不允许他花钱办事,非逼着他亲力亲为。
从买材料到在观山悦的院子里捶捶打打。
时应沉一身白T都染上了灰尘,长袖撩了起来,卷到大臂,露出男人遒劲有力的手臂,青筋纹理蔓延,莫名欲气。
蒋妍坐在长廊下的太妃椅上,墨镜一戴,二郎腿一翘,追着有色剧,时不时吃点曲奇饼干,喝口扎秋千男人榨的果汁。
高兴了再抬头看看时应沉的进度,不高兴就冲他喊两句:“我们大名鼎鼎的时检怎么这么慢啊——”
时应沉懒得搭理她。
他姑娘这脾气是真能蹬鼻子上脸,给点颜色恨不得开连锁染坊。
蒋妍正享受着她悠闲且惬意的午后,止于收到何诗韵的消息。
她稍微低头,墨镜顺着鼻梁骨往下,视觉色彩恢复正常。
就手机上四四的消息还是不太正常。
一个定位,一句来接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试着拨电话过去,不过提示电话已关机。
追剧暂停,她去接。
蒋妍收了手机,放下墨镜,一口闷了果汁,“时应沉,我有事先走。”
她撂下这句话,也不管时应沉是什么反应,拔腿就跑。
这么多年的感情在,她能通过字里行间去判断何诗韵所处的状态。
蒋妍没开车来观山悦,所以走的时候也就顺走了时应沉的车。
…
“四四,你怎么在这里?”
蒋妍在路边停了车,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几乎到郊区了。
公交车都少的可怜。
她匆忙下车,蹲到何诗韵面前,这才发现她泪沾满面,一双漂亮的琥珀眸又红又肿。
唇色却惨白得可怕。
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在路边的猫咪。
“乖乖,你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陈烬另娶新欢了呢。”
何诗韵勉强抬起头,嗓音沙哑:“燕子,我爸是被陈烬父亲逼得跳楼的。”
“……?!”
蒋妍有片刻的失语,“谁跟你说的?陈烬?坐在这里不是办法,你先和我回去,好歹洗个澡换个衣服,你上午不是有课?你吃午饭了没有?”
何诗韵上了车就没再讲话。
整个人缩成一团,靠着车窗,黛眉紧蹙,出气多进气少。
蒋妍导航去她公寓,上楼前她又跑出去买了碗青菜粥。
“先吃点东西再去洗澡。”
蒋妍放下粥,转身进卧室给她找衣服。
何诗韵吃得慢,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她极为有耐心地等着。
等到人吃的差不多了,洗了澡,缩进沙发上,盖着小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