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培慌忙打断两人:“林姑娘,还有这位公子,你们这话说得有些太专断独行了吧,我宋家可是正经买卖人,怎么会做出将顾客往外推的事情。”
回答他的只有两人的冷笑,还有舒月眼中的嫌弃。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想着临行前父亲提起林宰相时的推崇,实在不敢将人得罪,只能接着说:“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你给我些时间,让我前去探查一番,我绝对给出能让你满意的答复。”
舒月仍旧冷笑,闻鹤却将台阶递过去:“那就有劳宋公子了,我们可以跟去一起查探吧?毕竟我对诸多事情,也很好奇。”
宋培面色微变,却在舒月略带好奇的视线下,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这可是林相的女儿,就算是将半数家产拱手让人,只要能勾搭上她,都是值得的。
如今哪个对官场有些了解的人,不知那句“宁惹黄袍客,不惹林姓人。”
林家,如今可是林半天。
宋培在心底盘算起这些事情,看向舒月的眼神又变回温柔如水的模样。
惹得舒月打了个寒战,担心宋培有什么怪病。
宋培躬身作揖,客套地说:“那就劳请林姑娘陪我跑一趟了,我先让人去备马车。”
舒月仍旧维持冷脸:“去吧。”
宋培自然不用亲自做这些事情,他看了眼跟过来的下人,他便悄悄离去。
而趁着间隙,宋培将注意力落在闻鹤身上:“不知这位兄台贵姓?”
“不值挂耳。”闻鹤站在舒月身后,把她拉起来后,接着说,“莫要多问。”
光看他这副态度,不知情的还要以为他是哪个不能提及的大人物。
宋培暂时也被他的模样唬住,不敢多问。
直到县令凑到他耳旁,压低声音说:“这位是林姑娘半路搞到手的面首,暂时还挺得宠,你尽量别得罪人,但也无需怕他。”
“面……面首?”宋培嘴角抽搐,满脸震惊地说,“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县令沉默片刻,才说:“宋公子,若非实情如此,我如何能编出这些话?”
无法反驳的解释。
宋培看向舒月的方向,眉头紧皱,说出口的话却还是斟酌几番:“这位林姑娘的性格,当真是别致。”
县令干笑两声,心想确实举世罕见。
一行人乘坐马车赶到伢行,进去后便瞧见下午舒月刚打过的人。
他脸上还留着剑柄抽打出的红痕,看上去模样有点惨。
宋培最先下马车,他见到人后,就想诉苦,却直接被宋培捂住嘴,冷声威胁:“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绝对不能得罪我身后的姑娘,务必让她满意,懂吗?”
等他点头后,宋培才松开手,装作无视发生的模样,态度温和地询问:“你先前可曾见过林姑娘,并和商定了今日的买卖?”
他想着宋培的嘱咐,满脸为难地说:“确有此事,但是……”
“没什么但是。”宋培生怕他说出什么令舒月不满的事情,连忙打断他,“既然林姑娘已经和你说好,那你就该将答应的事情做到。”
“说好要给林姑娘的那些人,如今都去往何处?”
他下意识看向后院,但很快反应过来,不能实话实说,便说:“正巧早上有几位客人也需要美人,便直接买了下来。”
“先前是我有所疏忽,我这就找过去,跟他们商讨下,争取将人都要回来,送到林……等等。”他意识到不对劲,“姑娘不是叫舒月吗?”
舒月毫不心虚:“谁出门在外用本名?”
“舒月”确实不是她的姓名,只是用得久了,便有些习惯了。
宋培也觉得舒月说得有道理,并未对此生出任何怀疑,反而催促道:“赶紧去将人都找回来,给林姑娘送过去。”
不耐烦地叮嘱一句后,他扭头冲着舒月说:“今日的事情实在是抱歉,这些人就当是我送给姑娘的了,不知能否再请你去吃顿饭,算作赔礼?”
舒月看向后院,心想那些人十有八九仍旧在这里,之前声称没有,只是想给她添堵。
不过还有不少事情绕不开宋家,舒月倒是没再落他的脸面,冷着脸点头说:“行吧,你来安排便是,我要回去午休,希望醒来时,那些人能到位。”
宋培笑得满面春风:“当然。”
舒月并未再看向他,直接转身离开这里。
闻鹤眸中像是淬了毒,森森然似乎下一刻就能暴起要人性命。
等舒月转身离开,他才收回自己的视线,跟在她身后离开这里。
他瞪人的时候毫不掩藏自己的杀意,宋培自然有所察觉,但闻鹤现在的身份令人发笑,他倒是不太在意他。
只是等人走后,宋培回味起那道视线,还是会隐隐不满:“林姑娘身边那个男人……”
他低声吩咐:“想办法除掉。”
有他在,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一个面首而已,若是林家人知道此事,应该也会向我道谢。”
——
舒月先去找木匠订下匾额,才带着闻鹤回到青楼。
进门处那些在打砸过程中损坏的桌椅已经消失,看上去有些空荡。
舒月停在门口,满脸嫌弃地说:“怎么还没有给我恢复成原样。”
闻鹤见她生气的模样,轻笑着解释:“他们现在应该忙着结党营私,没空搭理你这点小事。”
“结党营私?”
他们早就沆瀣一气,就算想要结党营私,也是很久之前就达成一致了。
闻鹤见她不解,伸出手指,点了下她的眉心。
带着凉意的触感让舒月抿了抿嘴,她小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闻鹤又戳了戳她,提醒道:“但是现在多了变数。”
她皱起眉,指着自己:“你是说我?”
他含笑说:“你在他们眼中,可是行走的金矿。”
舒月满脸嫌弃:“可别说这些令人反胃的话。”
她知道人心贪婪,对他们可能做的事情已经有所猜测,不愿再和闻鹤谈论那些恶心事,便先行朝楼上走去。
闻鹤仍旧跟着她,直到进入房间。
舒月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向他已经垂落几缕的发丝。
先前簪上的那朵玉兰花仍旧留在他头上,似乎还能嗅到玉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