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哥?”秦悦眼底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阿南拿起汗巾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虎目滴溜溜地打量着秦悦,显然也认出了她。
“……玲娘子,你怎么在这里?”
他心中诧异。
秦悦挥了挥手,脸上都是笑意,“这些货物都是我的。”
既然都是熟人,那就好办事了!
阿南乐呵呵地开始搬货,喃喃道:“那感情好!”
只是,他看向秦悦和沈澈的眼神,颇为古怪,似乎在猜测二人关系。
沈澈也不避讳,大步流星走到了秦悦面前。
“白马呢?”他声音平淡,一点都好奇。
秦悦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随手指着一个半封闭的马厩。
“哪……”
沈澈应了声,毫不犹豫地走入马厩,将汗血宝马牵了出来。
他长身玉立,站在白马面前,就像是画本子里浪迹天涯的侠客。
白马乖乖巧巧地用头蹭着沈澈的胳膊肘,极尽亲密。
咋地?这马还是个颜控?看菜下碟?对陈冠抬腿就踹,对沈澈就变身舔马了?
演技即正义?哇靠,这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秦悦好奇地凑上前去,吞吞吐吐地问:“你会驯马?”
或许,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眼前的画面。
“追风,本来就是我的马。”沈澈笑着,伸出手摸了摸白马的头。
追风英俊的马脸上,露出一丝享受的模样。
秦悦嘴角抽了下,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的马?”
难怪这马会帮她,还一直跟着她了!
大概是她身上有沈澈的气息?让它觉得熟悉安心。
“怪不得,你之前一直笑!”她挑了挑眉。
这事,还真是巧合他娘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沈澈侧头,满脸真诚地看过来,温声道:“秦悦,谢谢你。”
他从袖口里,取出一个方方长长的
檀木盒子。
“我不清楚你喜欢什么,只好送你这个以表谢意。”
说着,沈澈抬手打开盒盖,一只通体纯银的簪子展露眼前。
它细长精致,雕刻着不知名纹路,尖端由一颗浅蓝色的玉石点缀,看起来像是夜空中的星星。
秦悦的心,莫名其妙地慌了下。
她挑眉,完全没有客气,拿过盒子对着灯笼光,瞧了瞧又瞧。
原来真玉石是这样……真好看!
秦悦没穿越过来前,就有收藏玉石的小爱好。
可惜的是,她眼光不好,总是遇到骗子。
她的那些宝贝物件,经人鉴定,全都是大玻璃。
秦悦越看越觉得欢喜,“不错!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啦!”
她望着玉石的眼神,闪闪发亮。
沈澈瞧着她这一副率真的模样,忍不住垂眸浅笑。
此时,阿南搬完货,朝这边吆喝了一声,“沈少爷,玲娘子,完事了!”
“好嘞!咱们准备出发。”秦悦反手将木盒合上,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里。
看她这极为珍视的样子,沈澈心里暖暖的。
他还以为,秦悦是喜欢他送的礼物,哪里知道秦悦喜欢收藏玉石。
“阿南,你带着夫人出城,我随后就来。”沈澈见秦悦钻入马车,手上拉着白马追风吩咐道。
啊?夫……夫人?阿南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这玲娘子咋就成了沈夫人了?进展这么快吗?
秦悦没有在意称呼,她知道沈澈这么交代,不是为了占她便宜,而是为了方便行事。
有时候手底下的人,也会心思不正。
让他们知道秦悦身份重要,这样遇到危险时,他们才不会独自逃跑。
“你不跟我们一起?”秦悦抬手撩开马车布帘,看向沈澈。
她总觉得,他好像要干什么大事。
这是
在关心他吗?沈澈嘴角翘起来,“城外回合。”
“嗯,你注意安全。”秦悦没多问,也没多说。
沈澈身份不简单,自然用不着她去担心。
阿南缓了好一会儿,才隐去一脸八卦表情,唤道:“夫人,您坐稳了。”
等秦悦退回车内,他开始驾车。
马车摇摇晃晃地穿过,依旧热闹的街道,前往南门。
龙凤镇一共有四门,分为东西南北,由驻扎在边塞关卡的宋国军队,越过衙门,直接管理。
南门通往龙曲镇,北门通往金国草原,东门通往云国大漠,西门通往海上。
一般情况下,子时关闭城门。
阿南虽然经常跑商队,与值班配军已经相当熟悉,但也免不了被一番仔细检查。
好在夜晚出城、进城的人并不多,因此他们很快通过关卡。
出了城门,莫约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处茶棚前停下。
阿南跃下马车,招呼着驾着货车的兄弟,查看四周是否安全。
他大步流星上前,敲了敲木门。
叩叩叩。
“谁呀?”清脆声音响起,是个女人的声音。
阿南压低声音,一脸温柔,“晚娘,是我。”
咯吱。
木门被拉开一条缝隙,妇人狭长的眸子朝外望了望。
晚娘确定了来人身份后,将门拉开,疑惑道:“怎么这么晚才出城?”
“有点事耽搁了。”阿南没说,这是沈少爷的吩咐。
秦悦已缓过晕劲,好奇地挑开车帘。
她眸子闪亮,恰好与晚娘好奇的打量目光撞上。
好熟悉的面孔呀?
“夫人,您醒了?这是晚娘。”阿南笑着介绍。
秦悦跳下马车,点头示好,问道:“晚娘,你不用见外,叫我秦娘子就好。”
“对了……你认识桃花姑娘吗?”
她觉得晚娘很像沈澈的侍女,桃花。
晚娘与阿
南对视一眼,笑了笑说:“桃花是我妹妹。”
“桃花在家吗?”秦悦还挺喜欢桃花姑娘的。
这两次都没见到她,难免觉得有些奇怪。
晚娘摇了摇头说,“桃花去京府做生意了,秦娘子,您先进来歇息吧。”
“好。”秦悦应声,也没见外。
却说,龙凤镇同福客栈。
几个腰肥膀圆的衙役,大刺拉拉地走入大厅。
“掌柜的!小二!”
听到唤声,掌柜勉强笑了笑道:“在呢!官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找人!你见过这两人没?”为首的衙役拿出两张画纸。
上面绘着一男一女,男的俊朗,女的俏丽。
这是柳师爷在陈冠和二狗的威逼利诱下,赶制出的通缉画像。
他画得半像不像,也不指望有人能认出来。
可偏偏同福客栈掌柜,记忆力极好。
他猛地想起了半刻钟之前,有一男一女两位客人,匆匆退房,趁着夜色离去。
也不知道那二位,到底犯了什么罪?这事……说出来,会不会牵连客栈?
领头衙役瞧出了掌柜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满脸凶狠地抓着腰间的佩刀。
“掌柜的,你可想清楚了!这两个人犯了大罪,你若是知情不报的话,等于同罪!”
掌柜吓得一哆嗦,刚想要说话,小二掸了掸胳膊上的帕子说:“官爷,我见过这对男女。”
“女的已经走了,男的正在后院里给马治伤。”说完,小二垂着头,他实在是没办法!
掌柜对他恩重如山,他逃荒至此,是掌柜收留他吃饭做工!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掌柜被欺负,如果衙役要问罪,他愿意一力承当!
“这还差不多!走!去后院看看!”领头衙役脸上露出冷笑。
望着七八个衙役大摇大摆闯入后院的背影,掌柜唉声叹气地拍腿,“这可
怎么办……”
“掌柜的,你别怕!我看那对夫妻也不像是坏人!要是衙门的人怪罪,你就全推到我身上!”小二劝说道。
这样也算是报答了掌柜的恩情!
同福客栈后院。
沈澈扔掉了白马背上的马鞍,清理着马背上一道又一道的烂肉伤痕。
追风脾气烈,一般人根本没办法近身。
那个知府大少爷陈冠能够胯上追风的马背,自然用了手段。
他瞥了一眼马鞍上的小铁针,冷冷嗤鼻,真是残忍卑鄙啊!
“追风……你受苦了!”沈澈声音温柔,安抚着追风。
他取出金疮药,一点点洒在马背伤口上。
如果不是追风的话,他那日,也不能逃出生天。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能见到追风了,没想到他那个便宜媳妇,居然阴差阳错,救回了它……
“嘶……”追风站在原地,明明伤口很疼,却依旧忍着不动。
突然,一道奸诈的笑声传来,“哈哈哈!人果然在这里!”
“大少爷说了,要抓活的!可别让他跑了!”领头衙役一挥手,其他五六个衙役迅速包围了后院。
沈澈毫不畏惧,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根本没有瞧见周围的阵仗。
这种不在意的态度,顿时让领头衙役恼羞成怒,“小白脸,你敢小瞧老子!”
他十分暴躁,操起拳头,身形迅速地冲向沈澈。
瞧他这自信的姿态,应该是一个练家子。
可惜沈澈身形一动,竟如闪电般猛地抬起一脚,将他踹飞。
“哎哟!”领头衙役惨叫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他脸上挂不住了,怒红一片,看着发愣的手下,吼道:“蠢货!一个个愣着干什么!赶紧……”
领头衙役的话,还没说完,就立马惨叫一声,“啊!”
他的后背被马蹄狠狠踏下,疼得当场翻了个白眼,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