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冕之苏长卿二人走了一路,走至一偌大的宅院前。临近宅院时,余冕之边走边看,只见此宅院外绿墙环护,因一夜风雪的缘故,墙檐上面积了一层雪,雪有消融,化作水珠,断断续续从墙檐上滴下来,露出上面铺设的红瓦。红瓦绿墙,别有一番风味。再往前走,眼前是一顶气派的金柱大门,门上悬着“苏宅”字样的匾额。
“老钱,老钱!”苏宅院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苏长卿还未走到门口就喊起了苏家管家老钱。
“嘿嘿,余兄,寒舍已到。”苏长卿指着头顶的匾额对余冕说道。
“这……的确是寒舍。”余冕之给了苏长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自京师逃亡这半年来,余冕也确再难见到如此奢华的宅院了,即便是当年京师自家的余氏剑门,也不见得有此奢华。
“哎呦,祖宗少爷唉,怎么才回来呦。”同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门口匆匆忙忙走出来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此人虽然满头白发,但是眼睛却显得十分明亮,面容祥和宽厚,穿着古朴考究,雍容大气。一眼看去,便知是苏长卿口中的苏家管家老钱了。
老钱看到苏长卿和余冕之一同回来,冲余冕之一笑,并未开口。
苏长卿忙做介绍:“这位,京城来的贵客,余少侠。”
老钱听到余少侠三字,面部略微抽搐一下,又迅速恢复笑脸道:“京师贵客啊,有请有请。”
余冕之微微弯腰回礼。
二人跟着老钱进门,只见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又有山石点缀,游廊之下,池水粼粼,水中虽然荷花早已败落,却有许多锦鲤游动。
虽然经历了整夜风雪,但是放眼望去,整个宅院的甬路都被扫得干干净净,湿漉漉的地砖,宛若明镜。
“老爷今天一大早出了远门,去置办一些朝贡用品,少爷这几日安分些可好,让我这把老骨头也安稳一些。”走廊里,老钱笑着,挤出一脸皱纹,讲话的语气似乎在央求,又好像在劝阻。
“少废话,本少爷要饿死了,快弄点吃食来。”苏长卿满不在意道。
“吃的早就备好了,我们去正厅。”老钱提醒道。
“老钱,嘿嘿,用老怪头的话讲怎么说来着?…上道儿!上道儿!哈哈。”苏长卿满意地拍了拍老钱的肩膀,又看向余冕之道“余兄,定是饿了。”
余冕之不争气的肚子又叫了……
三人走过垂花大门,便来到正厅。
正厅古色古香,厅内宽阔明亮,上好的白玉砖铺地,东面的壁衣浴在太阳光里,上面附着的金碧锦绣,反射出耀目的光彩。中堂挂着的一幅巨蟒图,张牙舞爪的像要飞舞下来。西壁是一幅的山水,那种细软柔和的笔触,直欲凸出绢面来。大厅中央是一张理石大桌,桌子是用一整块大理石切割而成,看起来颇具匠心。
“上菜喽!”老钱声音不大,却很通透。只见厅外侍女端着餐盘依次进入正厅,一股菜香扑鼻而来。
“啊,美味佳肴!”苏长卿一副陶醉的样子,边拉余冕上桌边道:“来,余兄,勿要见外!”
说罢苏长卿迫不及待地撕下两只鸭腿,一只递给余冕之,一只塞进自己口中美美咬了一口。
桌上菜品可谓八味烹鲜,色艳倾城,美酒佳肴,让人垂涎欲滴。
待侍女们和老钱都散去,余冕之也顾不得什么宾客之礼,两人大快朵颐起来。
“有美酒佳肴,兄台为伴,夫复何求啊?”菜过五味,苏长卿有些醉意,搂着余冕之的肩膀道。
余冕之也醉意朦胧道:“苏兄出手阔绰,不胜感激。”
“得余兄挚友,人生快事!”
“得苏兄挚友,三生有幸!”
两人推杯换盏,互相吹捧,从晌午饮至黄昏,不亦乐乎。
诺大的苏府,只听两人交谈甚欢,时而窃窃私语,时而放声大笑。
天蒙蒙黑了下来,苏府却灯火通明起来。
酒过三巡,苏长卿眼神中飘过一缕严肃,正坐对余冕之道:“不瞒余兄,小弟确有一事相求。”
余冕之早已料到,这小子有意靠拢,定不是交友这么简单。
“苏兄但说无妨。”余冕之表面豪爽,内心却带了试探之意。
苏长卿听罢,又饮了桌上一杯酒道:“我苏家,世代商贾,攒下了点家业,在霖州城,算得上衣食无忧。可世人都知,自南陵朝立国以来,向来重武轻文鄙商,苏家商贾之家,受人嗤鼻。”
“不瞒余兄,我苏氏子孙世代经脉逆行,无人在武学上打破修行,尚不能在武学中踏足一二,遭人耻笑。尤其是霖州城的刘满金刘家,从商斗不过我苏家,却在武学造诣上出了一位七层高手。”
“这个刘满金曾是我苏府的管家,家中出了一位七层高手后,便自立门户,处处与我苏家作对,还扬言讽刺我苏家世代入不了武学。家父受不了这气,便与这刘满金定下十年之赌约,十年后,我苏家若无人在武学造诣上有所成就,便转让苏家家产与刘家,如此一来,刘家定是坐稳了霖州城首富之位!而今,这赌约已经过去四年有余。”
经脉逆行,白天老乞丐口中的风云阁言陌尘也是幼年经脉逆行,但少年时却被高人破解,如今武学造诣相当之高。
“没错,我知道余兄想到了谁,风云阁的言陌尘是吧?”苏长卿直言道。
我靠,这小子会读心术。
余冕之未言。
苏长卿继续道:“风云阁的言陌尘,幼年时确实经脉逆行,但是受藏书阁那位高人指点,最后扭转经脉,成功入了武学,最后成了霖州城内口口相传的天之骄子。”
“或许人家本就是天之骄子呢?”余冕故意道,“况且言陌尘幼年时经脉逆行一说,苏兄夜是听老乞丐讲的吧。”
“不不不,言陌尘血脉属皇族不假,经脉逆行也不假,但在武学上,幼年时的他绝不是天之骄子,我听秋水望穿的张翠花讲过。”苏长卿一本正经道。
“张翠花?这名字很有品味!”余冕之差点笑出声。
“张翠花暂且不提。”苏长卿继续道,“不过,言陌尘的事,霖州城内人人都知,口口相传,我也是多方求证,确定为真。”
“这么说,苏兄是想做下一个言陌尘?”余冕之好奇问道。
“这一身逆行的经脉,勉强能修习到武学四层,何况我还不知道这四层算不算得武学阶层,反噬已经愈加强烈。”
苏长卿顿了顿,接着说:“做下一个言陌尘不敢说,我只是想扭转经脉,打破我苏家世代经脉逆行的诅咒,也好让刘家看看,从商斗不过我苏家,武学亦是如此。”
“扭转经脉?我又能做什么?”余冕之疑惑道。
“苏兄可以帮我。”
“嗯?我?”余冕之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都知道风云阁的藏书阁那位高人有扭转经脉之能。”
“藏书楼真有高人?”
“有,我听张翠花说过。”
“额……”
靠,又是张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