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熙什么也没说,苗羽苦笑着:“原来我竟然做错了这么多……这么多。”
温芝见温十方一已经清醒过来,她一把揪过苗羽的衣领,从她怀里拿走了一个药包。
“宋时微这次算你好运,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说完,后山突然窜出一匹高头大马,温芝骑在马上扬长而去。
宋时微被温十方一个吻弄得愣在原地,温十方看着傻掉了的宋时微,失笑着扶起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
宋时微别过脸,温十方看着她羞红的脸,他牵着她的手还没有甩开。
“皇叔,她怎么处理?”
宇文熙打破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苗羽。
温十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碍于宋时微在场,他只好收敛着:“时微,你说本王该怎么办?”
宋时微看着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苗羽,她想过留苗羽一命,可是她已经见识过蛊毒的威力……
“不劳烦了,我自然有我的去处,只是你们要小心了。”苗羽抬起头,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五月的太阳好像没有驱散她的寒冷。
“温芝拿走的,是疫毒。如果疫毒爆发,所有人都控制不住,百姓会因此丧命。”苗羽说着。
温十方紧盯着苗羽:“疫毒是什么?”
苗羽吐出两个字:“天花。”
天花两字,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这种在十几年前疯传的疫病,四年时间就让无数小部落灭亡,大琰也是损失了将近一半的百姓。
先皇无奈之下,为了没有疫病的百姓的安危,那几个晚上,所有的疫病城池封锁,一道圣旨,就烧毁了所有。
这才叫天花停止,如今就算有患有天花的人,也是立马被杀,就为了防止扩散。
苗羽看着几人苍白的脸色,她已经害了苗族百姓,不能再害了大琰的百姓,也许告诉这些,能够帮上他们些什么。
宋时微紧皱着眉,现在知道了天花的根源掌握在温芝手里,那温芝现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发。
温十方紧了紧她的手,“我们先回京,本王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皇帝面前,恐怕会引起皇帝的疑心。”
宋时微点点头,她转头问着宇文熙:“清洛在宫中可好?”
宇文熙想了一下:“怜贵人很好,盛宠不衰。”
当然很好,毕竟有逍遥王罩着,梁贵妃现在动她,都要想一个周密的计划了。
宋时微放心的点点头。
“近日祭天大典也要开始了,宫中恐怕会生事端,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派人盯着宇文晏和宇文宜,这么大的事,他们必然会做文章。”
宋时微嘱咐着宇文熙,上辈子宇文晏利用宇文熙打碎祭祀神灯,宇文宜挑唆皇帝和鹿嫔的关系,两兄妹联手直接废掉宇文熙夺嫡的资格,被贬为庶人还不够,两人派人在一个小巷子中暗杀了宇文熙。
宋时微不放心宇文熙,便在回到将军府后,又拨了几个红卫装作太监宫女混进宇文熙的寝宫照看。
刚一回府,宋时微就一把抱住朝着她扑过来的宋永乐,她仰着天真的笑脸:“大姐姐,过几日就是永乐十岁生辰啦!”
看着宋永乐抱着自己的腰,大半年过去,小妹也长高了不少。
头上的双髻也可以梳成单股发髻,她没有娘亲,所以十岁生辰礼由长姐代劳梳头。
宋时微忽然想到,永乐的生辰好像和祭天大典是同一天,这时她发现二哥宋敬尧从侧门偷偷地溜进来,转头看见两人时,吓了一大跳。
他摸着胸脯,长吁一口气:“时微、永乐,你俩在这里闲聊怎么不回屋,外面热得很,快跟二哥回去!”
宋时微和宋永乐,一个被宋敬尧推着,一个被抱着。
“二哥抱高一点!高一点!”
宋永乐坐在宋敬尧大臂弯里,伸着两条小胳膊兴奋地挥着。
宋敬尧笑着应了一声,举着宋永乐的胳膊又往上了些。
宋永乐担心他累着,贴在他的耳边小心问着:“二哥哥,永乐重吗?如果二哥哥累,就把永乐放下来吧。”
宋敬尧疑惑的看着宋永乐,还颠了颠永乐,风轻云淡的说着:“永乐不重啊,很轻,不会累到二哥的。”
听到宋敬尧这么说,宋永乐才重新扬起笑脸,用小胳膊抱着她二哥的脖子笑嘻嘻的。
“二哥你就宠她罢!”
宋时微无奈的摇摇头笑着说,不过她回到屋里坐下,就注意到以往落座就要抓糕点吃的小妹,居然老老实实坐着,只是小眼神一个劲儿的往那盘桂花糕上瞟。
摆明了一副想吃的模样,着实可爱到宋时微了。
她将那一小盘桂花糕推到宋永乐的面前,只听小丫头咽口水的声音,却倔强把糕点推了回去,只是一双大眼睛还盯着看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狠狠地摇了摇头说着:“永乐不喜欢吃糕点了!”
宋时微听着她的话,却皱起了眉,只问着宋永乐:“永乐在学堂里和谁一起玩啊?”
宋永乐这才转过身子,趴在桌子上蔫蔫的说着:“没有人和永乐一起玩,他们觉得永乐不漂亮还胖,都不和永乐玩,还叫永乐胖猪。”
说道最后,宋时微听着她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些哭音。
宋敬尧一听宋永乐委屈的小声音,恨不得现在就去撕了那些嘲笑她的人的臭嘴!
“他们胡说!永乐一点也不胖,如果永乐胖的话,二哥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把永乐抱起来?还能举高?”
宋永乐偏着头,似乎在思考宋敬尧的话。
“永乐真的不胖吗?”
她弱弱地问着,语气中满满的对自己的不自信,甚至低下头看着自己晃荡的小短腿。
宋敬尧点点头,害怕宋永乐不相信,一把就将宋永乐抱到自己的脖子上骑着:“看,永乐一点也不重,不然岂不是要把二哥哥的脖子压断了?”
宋永乐这才扬起笑脸,用力点着头:“嗯!永乐不胖!”
宋时微拍着宋敬尧的胳膊,宋敬尧将宋永乐放在地上。
刚双脚着地的宋永乐又被她的大姐姐毫不费力的抱了起来,郑重的说着:“说永乐胖的人,都是小瘦子吧?”
“嗯。”宋永乐想了想点点头。
“那永乐看什么人是特别瘦的?身上一点肉都没有?”
宋时微循循善诱,宋永乐想了一下,才说道:“生病的人!生病的人才特别瘦!”
“对啊,所以永乐要很瘦吗?”
宋永乐想到生病的人,那一幅骨瘦如柴的模样,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不要不要,永乐不要生病,生病喝药好苦的。”
说着,好像是喝到药了一般,一张小包子脸被苦得皱巴巴的。
“别在乎他们说什么鬼话,我们永乐很健康,下次再有人说这种话,你就打上去。伤着人了,大姐姐给你撑腰。”
一边的宋敬尧也忙着搭话:“还有二哥,二哥也帮你撑腰,咱不怕昂!”
“嗯!大姐姐快把永乐放下来吧,抱久了也会累哦,永乐已经长大成大孩子了!”
见宋永乐心情好了些,宋时微才把她放下来。
宋时微看着重新活泼起来的宋永乐,“永乐快去将今日的课业写了,等下大姐姐检查之后可是有奖励的噢。”
宋永乐一听有奖励,立马就精神了,飞快跑回自己的房间,一边跑一边喊着:“好!永乐这就回去写!大姐姐一定要来,永乐也给大姐姐准备奖励!”
将小妹支走,宋时微转头看着一旁心急的宋敬尧问着:“二哥一直没发现永乐不高兴,或者在学堂里不高兴吗?
”宋敬尧也挠挠头,“我不知道啊,每天送永乐、接永乐的时候,他们都挺热情跟我打招呼啊。”
宋时微没有继续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宋敬尧,等着他反应过来。
宋敬尧也是没过多久,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说着:“不能吧,十岁小孩都会看官针对人了?”
宋时微点点头:“很难说,二哥你和大哥都算得上是身居高位,那些小公子小姐家中父亲或是兄长的官位并没有你们的高。”
“那巴结我,为什么不对永乐好些,让永乐替他们说说好话之类的?我想不明白。”
宋敬尧不明白,难道不应该在学堂里给宋永乐献殷勤吗?怎么会给她取外号,还孤立她?
这也是宋时微奇怪的事,她打算跟着宋永乐上一天学,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需要二哥陪着你吗?”宋敬尧满脸都写了不想去。
“二哥只需要躲着上官姑娘就好,这次可不要再被上官姑娘追好几条街。”
宋时微的话带着调侃,不过她突然想试探一下二哥对凤楚歌的感觉,便喝了一口桌上的清茶问着:“二哥可曾注意到京城中其他适龄未婚女子?”
宋敬尧苦笑着:“时微,你不是不知道二哥,她已经成婚了,我的眼里哪里还看得见其他人?”
宋时微一听,就知道无论是默默钦慕于二哥的凤楚歌,还是对二哥穷追不舍的上官翎,都没机会了。
“二哥,你难道要一辈子等一个不可能的人?终身不娶吗?”
宋时微还是不太敢相信。
宋敬尧只是点点头,他看着宋时微的眼睛:“二哥这辈子已经陷进去了,满心满眼都是她一个人,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想着别人。你还不明白二哥的处境,我只要远远看着她过得好,过得幸福就足够了。”
他眼神黯淡下来,宋时微也许没有对一个人如此的执着过,但是她却亲眼看到了温十方愿意为了自己散尽所有,明知是宇文晏的陷阱,却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只身来救自己。
甚至不惜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痴情种。
宋时微想着,也没有再继续劝导宋敬尧,只是问着:“陪你喝一杯?”
“好,我看到大哥几年前封的好酒差不多能喝了,咱们……”
兄妹俩相视一笑,当即就穿上了黑色的夜行衣,偷偷潜进大哥院子里,在宋敬尧的带领下,很快就摸到了宋沅兮埋酒的位置。
两人怕用铁锹声音太大会吵醒宋沅兮,于是从腰后抽出匕首,一点点撬开泥土。
约莫半柱香,才看见被封得严严实实的酒坛。
“呦?喝酒怎么能没有本王?”
宇文骁正巧路过将军府的上空,看着两人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是将军府招了贼,特意留下来看看怎么回事。
毕竟这可是他未来媳妇儿的娘家!他重点巴结的对象!
一看,居然是未来小姨子和小舅子蹲在地上挖酒!
这他能忍?
宋时微和宋敬尧看着宇文骁从房顶上下来,压低了声音行礼:“见过王爷。”
宇文骁以前会心安理得接受行礼,可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他得给未来家人留一个好印象!
“以后见到我不用行礼,你们挖酒怎么还鬼鬼祟祟的?”
宇文骁摆摆手,看着地上的酒坛子问着。
“王爷你小点声!”宋敬尧压着声音叫宇文骁小点声音,别吵醒了宋沅兮。
“我们在偷挖大哥的酒。”宋时微解释着,在微弱的月光下,宋时微依旧将宇文骁眼中对酒的渴望看个真切,便试探的开口邀请:“王爷,要不一起?”
“那我就不推辞了哈。”
宇文骁一把就抱起酒坛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两人:“走啊,咱们上哪喝啊?在这里喝会被宋将军发现吧?”
“……”
“……”
“快走吧,本王知道你们府上有个小花园,那里幽静还不会吵醒宋将军,咱们走吧。”
宇文骁抱着酒坛子,轻车熟路的走向将军府的小花园,好像是在自己府上那般自在。
宋敬尧没忍住嘴角抽了抽:“王爷他……”
“可能是脑子……咳咳,王爷比较爽朗!”
宋时微强行把宇文骁找回面子,至少话是好话,具体含义,兄妹俩都心中明白。
等两人到了小花园里,发现宇文骁不仅早就到了,还在地上摆好了酒碗,点了香炉,甚至还多叫了一个人。
宋时微看着突然出现在将军府,此时正坐在地上,穿着一身白色寝衣,身上披着黑色外衫的温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