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冉其琅接着就自作聪明地推测道:“辛小姐,沈先生是不是在昨晚,认出凛警官他们,所以才半夜,悄悄逃走了?为拖延追捕时间,他还在临走时,故意弄坏了我们的缆车?”
辛守愣了一瞬,然后竖起大拇指,“冉经理分析的,很有道理。”
冉其琅微松一口气,提议道:“那沈先生的私人物品,是充当房费,还是……”
辛守:“物证。他所使用过的任何东西,都属于警方需要存档的物证。另外通知下去,即刻起,如意楼和庆辉楼,非警方人员,禁止入内。住客方面……”
冉其琅立即保证:“我会交涉好。”
辛守点头,“你先下去忙吧,这里我盯着就是。”
冉其琅这才拿着对讲机,急匆匆忙去了。
辛守看向完全黑下来的夜空,思绪沉入《不归》中。
在书里,民宿案的第二间密室,与一面可活动的墙壁有关。
她不知道这面墙壁会不会出现在庆辉楼,也不知道下一名死者是谁,更无法确定,今夜的山庄,会不会再添杀孽。
所有的答案,都需要血腥来判断。
那就根本无从判断。
她问晏归辞:“沈钟涛的案底,是真有其事,还是凛队临时杜撰的?”
晏归辞很熟悉警方的办案风格,“凛队不会做出这种有损死者名誉的行为,所以,应该是留有实证的事实。”
辛守很隐秘地挤了挤眼。
晏归辞心领神会,微一挑眉,问:“你的意思是,凶手对目标,有固定的择选标准。”
辛守揉着眼睛,“我可嘴都没张开过。”
晏归辞皱着眉,“如果不是激情杀人,或许是仇杀。我想,凛队他们应该已经在着手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
这些档案,自然是警方更容易打探出来。
辛守继续盯着他,努力地干咳两声,意味不明地叹道:“我这山庄,不容易藏污纳垢吧。”
毕竟要藏一个人,得许多许多人做掩护。
可她的避暑山庄,掰着手指头,都能将人员给数清楚。
晏归辞却持有相反的意见,“如果凶手的择选条件是留有案底,又逃脱法律制裁之人。那么,他又为什么要破坏缆车。”
辛守摸了摸下巴,“是为增加警方侦查难度,充裕时间逃脱制裁?”
晏归辞摇头,“缆车总有修好的一天。”
辛守:“那就是他急切的需要时间做拖延。”
晏归辞:“这就需要看时间,是用于脱身,还是用于杀生。”
辛守眉心紧蹙,考虑起山庄内所有人员,谁最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不好!”
她忽然转身,朝着山庄的方向跑。
晏归辞反应过来,提步就追了过去。
凛风峤刚挂电话,正准备找晏归辞说说沈钟涛的情况,转身就看见那等在设备台外的两人,跟鬼撵似的往回跑。
他吓得心里一突突,赶紧冲不远处的周舟招手,“去看看,他们是什么情况。”
周舟捂着突然抽搐起来的右眼皮,翻过围栏追去。
辛守去的地方是御溪苑。
比起西偏院的员工集体宿舍,以及宁风苑的房客集中住宿,御溪苑只有一位客人,就跟刚出事的庆辉楼一样,如果她是凶手,那肯定是找形单影只的目标下手。
她到达御溪苑正门,果然如同冉其琅上报的情况一样,智能锁亮起“请勿打扰”的标志,显示住客自行反锁。
这种情况,就是她有最高权限的万能房卡也没用。
她使劲拍打着大门,喊道:“厉先生!厉先生!请问您在吗?厉先生!”
周舟气喘吁吁追上来,“这就是那座只有一位外籍住客的总套?”
辛守点头,“你身手好,翻墙进去,开门!”
周舟犹豫,“外国人最讲究隐私,我这翻进去,算不算擅闯民宅?我可是公职人员。”
晏归辞却不介意,直接选了个位置,助跑两步后,蹬着墙壁翻身上去。
他蹲在围墙上,没有立即跳下,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只强光手电,朝着四周照了照。
辛守和周舟仰着脖子问:“里面什么情况?”
晏归辞:“我能看见的房门都是紧闭状态,前院没有发现异常打斗痕迹。不过,我看山庄的内部执行手册上,关于灯光的规定,在六月到十月之间,公共区路灯的照明时间会在夜里八点整到次日五点整。但御溪苑这样的高等住宿区,现在却一片漆黑。”
周舟一拍大腿,“完了!这气氛我熟,月黑风高杀人夜!”
辛守回头瞪他一眼,“呸!乌鸦嘴!”
晏归辞跳下围墙,从内侧解锁大门后,打开。
辛守走进去。
周舟犹豫一下后,看了看大树杈中间的全景摄像头,跟着走进去。
院子里没有亮灯,这会月亮被云层挡住,所以非常黑,只有手电筒的光圈下,能够视物。
周舟咋舌:“这院子好大啊,像四合院一样,得有不少房间吧。”
但是每一间房,都没有开灯。
好在所有房间都是智能锁,辛守用卡,一间一间打开,晏归辞和周舟跟在她后面,各自举灯检查。
她拍过所有开关,甚至还检查过电箱,并没有出现跳闸的情况。
可整座院子,确实断电了。
第一进院落中的房间,没有外籍住客的身影。
他们穿过拱门,进入第二进院落,里面同样有一排房屋,但门锁不再是智能锁,而是很古典别致的横式锁,铜质簧片构造,正面呈“凹”字状,挂在门环上,小巧精致。
他们一一排查过去,发现二进院内所有房间都是从外面门环挂锁,不是刷卡的智能锁。
那么,外籍客人在哪里?
辛守拨通前台的电话——
“晚上还送过餐?”
“几点钟?”
“好,我知道了。”
周舟听了一耳朵,惊讶道:“他还吃过晚餐?那说明人就在院子里啊,我们这么大动静,他是不是聋?”
辛守转述信息,“前台有他一日三餐的取餐记录,据服务员说,都是本人亲自取餐。最近一次是在今天晚上六点半。”
她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八点二十分。按照他以往的习惯,服务员会在明早送餐时,带走今晚的餐具。”
晏归辞问:“他住在哪个房间?”
辛守看了看房门上的牌子,说道:“松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