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都是朋友啊！你们是牛皮唐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我们才是一伙的！朋友，帮个忙，解一下。”
女孩开口闭口就是朋友，非常不客气。
辛守有些愣，问：“你也叫唐鼎睿牛皮唐？”
“他网名嘛不是！我刚才都听见了，你姓辛，来自乾安的辛小姐，所以你就是牛皮唐的金主，那位巧克力夹辛小姐！”
她努力想要表现出自己的友好，特别夸张地咧出一个笑脸，看向一旁的晏归辞，压低声音说道：“这位帅哥，你就是牛皮唐吹嘘过的大侦探吧。我一早就知道你们会来！牛皮唐死的突然，我老太爷也死的突然，都有问题！”
她挤眉弄眼的努努嘴，示意他们看向堂屋的位置，低声道：“明儿就封棺了。两位若是信得过，今晚我们就里应外合，将老太爷的遗体偷出来，送去你们乾安的法医室解剖！我敢打包票，一定有问题！”
辛守皱眉问：“为什么是去乾安的法医室？”
女孩谨慎地瞥了眼前面院子里行色匆匆的人，悄声说道：“我这不是怕唐葫芦只手遮天嘛！那家伙可阴狠了！老太爷最是不喜欢他，他最是不喜欢牛皮唐，你看，现在对他有妨碍的两人，都死了，他不就一言堂了？”
辛守和晏归辞面面相觑，又听女孩继续说道：“在牛皮唐死讯传回唐家后，我老太爷就悲伤过度，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独自伤心了好几日，再出来时，人都不行了……”
“等一下。”辛守打断她，问道，“老太爷不是因为着凉，才引起病情加重的吗？”
女孩皱眉，“是唐葫芦告诉你们的吗？他放屁，我老太爷就是因为伤心过度才生病的。他就是面上挂不住，毕竟我老太爷最疼的人就是牛皮唐了。老太爷还说……”
“唐枫儿！”一声暴怒从身后传来。
辛守、晏归辞和叫唐枫儿的女孩迅速回头，看见刚才堵嘴的妇人，正叉腰站在不远处。
唐枫儿小脸一垮，不满道：“妈！你怎么还干起监督的活儿来了！”
唐夫人走过来，满身寻着堵嘴的东西。
唐枫儿见状急忙喊道：“柳红眉，你个恋爱脑！唐葫芦叫你干嘛你就干嘛，你是他丫鬟吗？我可是你亲生女儿！”
唐夫人终于从围裙里掏出一只手套，揉吧揉吧后，就塞进她女儿大张着的嘴里，呵斥道：“不许再叫你爸爸唐葫芦！没大没小的，就是宠坏了你！”
辛守和晏归辞都有些震惊，万万没想到，见面乌眼鸡一样的“仇人”，居然是父女。
柳红眉很尴尬地擦擦手，冲两位客人歉意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这孩子从小跟在老太爷身边长大，感情深厚，一时接受不了老人家仙逝的事实，有事没事就跟他爸爸闹腾。所以封棺之前，就让这孩子面壁思过好了。我听戊禄说你们要去找三叔公，寻问纸扎人的修复工艺，所以特地过来，给你们带个路。”
辛守和晏归辞连忙致谢。
柳红眉摇摇手，“不碍事，我也趁机歇口气。二位，这边请。”
唐家祖宅的院子后面，还有一片聚集的屋舍。
三五个屋舍围成一处小院子，各院子之间隔得不远，相连，又不紧挨，非常具有规模。
有了柳红眉的带路，辛守和晏归辞更快时间地见到了传闻中从事纸扎行业七十年的老人。
他大约八十多岁的样子，头发和胡须，应该是刚刚手动染黑不久，贴着脖颈和耳尖处的皮肤，都还是黑色。
老人正在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剥着竹篾。
他脚底下放着一些糊上一半的祭祀品，应该是金童玉女一类，个个鼻歪嘴斜，手艺可谓十分抽象。
柳红眉清了清嗓子，很大声音吼道：“三叔公！这是乾安来的！小睿的朋友！托您帮个忙！修复一下小睿的本命媳妇！”
三叔公猛地抬起头来，差点被竹篾划伤手指，吓得辛守一哆嗦。
他托了托老花镜，征征道：“修理谁媳妇？”
柳红眉：“小睿！唐鼎睿的那个纸人媳妇！”
三叔公哦了一声，“那个短命鬼啊，一把火烧了就是，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那玩意儿，修个球！”
辛守和晏归辞愣住。
柳红眉上前一步，凑到三叔公耳旁，大声吼道：“收钱的！很多钱！戊禄说，必须修好！贵贵的那种！”
三叔公瞥一眼辛守和晏归辞，“俩二愣子啊！行！拿来吧。”
柳红眉转身对两人说道：“谈妥了，两位，将纸扎人留下就可以了。三叔公速度很快，最迟今晚，就能看见成品。”
辛守瞥一眼那满地四不像的纸扎品，十分不愿意，又不知道该怎么推脱。
晏归辞索性将手机屏幕放大，拿给三叔公看，问：“这样，能修复吗？”
三叔公眯着眼睛一瞧，“哟！这不都废了嘛！这谁能修？大伯从棺材里爬出来，也修不好啊这！算了，老头子我送你们一个！”
说着，他就从背后的箩筐里掏了掏，扯出来一个相当畸形可怖的纸扎人，塞辛守怀里，“一口价，三百万！不谢！”
柳红眉尴尬地拍额头。
辛守和晏归辞对视一眼后，齐齐摇头，看来这位三叔公的修复手艺，显然是不行的。
三人垂头丧气往回走。
柳红眉解释道：“三叔公吧，手艺确实一般，有老太爷在的时候，他做的东西，都不让出手的。这不是老太爷仙去，三叔公顿时压制不住他的创作力了。我们唐家在市里有工坊，专门批量化生产制作纸扎祭祀品，还可订做。两位贵客若是不着急，可等明日后，我们返回城里再谈。”
辛守想起市面上那些千篇一律的纸扎品，问道：“制作，我相信你们都没有问题，那么修补呢？”
“这……”柳红眉看着她手机里的照片，陷入沉默。
辛守叹了口气。
重新做一个纸扎人倒是不难，但做出唐家嫂嫂这样的，估计就悬了。
柳红眉见气氛低沉，正好转过一道弯，碰上一个身着长衫的老者，她赶紧上前介绍道：“你们不是想要找通灵之人吗？这位十一叔公，正是你们要找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