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轮廓,像是之前有人在这里坐过一样。
难道他是坐在这里干什么,结果不小心掉下去的?
辛守学着晏归辞,拍下几张清晰的照片。
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去到一楼,照例找遍每一间房,没有发现其他人。
她却在角落的公示栏上,看见医疗楼的职工信息表。
博闻大学部就职的校医一共三位,分别是袁维安、王致远、夏菊。
另外还有护士七位和护工两位。
从公示栏上张贴的信息看,节假日期间,只留有一名医生、两名护士轮番值班。
最新的值班日期是昨日,医生:袁维安,护士:萧果、金可可。
袁维安已经死了,那么萧果和金可可又在哪里?
辛守正想得入迷,听见楼上晏归辞喊道:“小心!”
她刚一回头,就听见噗通一声响,梧桐树上的尸体,坠落下来。
她走出去,仰头,看见晏归辞依靠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对她说道:“别怕,我马上下来。”
电梯门关了又开。
晏归辞走近树下的尸体,细细检查起来。
辛守在一旁将先前的所有发现都讲述一遍,眼睛不自觉地盯在男尸脖颈血淋淋的大洞上,伤口里还插着半截枝丫。
就是这两指粗的枝丫刺破了他的脖子,现在这枝丫撑不住尸体的重量,断在伤口里。
辛守不忍再看,别过脸去,听见晏归辞沉声道:“看年纪不过二十岁出头,应该是博闻的学生。只可惜他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他起身,将密封袋里的东西展示给辛守看,“死者身上有一把牛筋弹弓。”
辛守有些不解,现在的大学生,返璞归真到开始把玩弹弓的吗?
晏归辞又拿出一个密封袋,“还有这些。”
那是十几颗白芸豆大小的水果硬糖,有粉色的西瓜味,黄色的橙子味,绿色的苹果味,还有白色的荔枝味。
辛守从兜里捞出她捡到的水果糖,对比着上面的花纹,“是同一种糖果。昨天晚上,是不是他在屠宰场外,用弹弓将水果糖射向灯泡的?”
晏归辞:“有这种可能。”
辛守:“可他为什么要跳楼?”
她又将手机里拍到的照片翻给晏归辞,“你看,我们在来医疗楼后,他是不是就坐在顶楼的围墙上,偷看我们?会不会是被我们吓到了,不小心摔下的?”
晏归辞摇头,“是有人推了他一把。”
他将尸体翻过来,捋平整背后的衣服,“你看这是什么?”
辛守眯着眼睛看许久,“两个小白点。”
准确地说,是两个C形小月牙,就印在他白色的面包棉服外,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晏归辞:“你应该去过顶楼,上面是不是有晾晒区?”
辛守点头,“你怎么知道?”
晏归辞:“猜的。顶楼的围墙很高,除防止意外坠落外,还可以美化视觉。所以我猜测,护工可能会在顶楼,晾晒一些纺织物。”
辛守没明白过来,“这和他的坠楼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晾晒东西的护工干的?不对啊,节假日里没有护工值班,难道是护士?”
见她越琢磨越复杂,晏归辞赶紧说道:“综合诊室的电脑连接着医疗楼的监控系统,节假日里确实没有护工值班,昨天打卡的也确实只有萧果、金可可。不过在昨天下午五点二十二分左右,袁维安、萧果、金可可都急匆匆地离开了医疗楼,二十分钟后,袁维安返回医疗楼,但是萧果、金可可却没再回来。”
“等一下,你刚才在上面找到了监控?”辛守惊愕地抬头看去,在一楼的走廊两端,确实都挂着摄像头,她急忙问,“那杀害袁维安的凶手是谁?”
晏归辞摇头,“凶手很熟悉医疗楼的监控设备,完美避开了所有的摄像范围。再则,综合诊室里没有监控。”
他没有说的是,综合诊室里虽然没有监控,外面的走廊上却挂着前后两个三百六十度的摄像头。
古怪的是,从头到尾,只有袁维安一个人进入综合诊室的画面,没有他出来的画面,也没有其他人再进去过的画面。
辛守眨巴眨巴眼睛,长叹一口气,她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问:“但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这两个小圆点是什么?”
晏归辞:“晾晒区里有没有撑衣杆?”
辛守想了想,“没注意,不过坝子角落里放着一个油漆桶,里面乱七八糟地塞着很多东西……对啊,撑衣杆的顶部,就是一个大C带两个小飞叉……”
她急得原地踏碎步,想要马上去顶楼查看。
晏归辞无奈,递给她一个大袋子,“装好后,我们二楼诊室碰面。”
“哎,好!”
辛守话音落,人已经蹿进电梯里。
晏归辞失笑地摇摇头,她还是同在琼花岛一般,酷爱推理破案的过程。
他抬头,看向顶楼的围墙,目测着——
一层楼在三米五左右,加上一米七的围墙,高度在十二米左右,下面又有梧桐树做支撑。
如果不是他刚好被树杈刺破喉咙,不一定会立即摔死。
所以凶手的行凶时间很突然,为什么?
再一个,将坐在围墙上的人推下去,抬手就可以做到,如果担心留下指纹,大可以用衣袖包裹着手,捏拳推人。
为什么要选用一根会留下污渍的撑衣杆?
晏归辞借助一个轮椅,将尸体推到二楼诊室后,人已经累得站立不住。
宁唯赶紧侧身让开一点位置,招呼道:“晏学长,快过来,坐下歇歇。”
晏归辞摆摆手,坐在办公椅里,喘着气歇息。
宁唯现在不发热了,伤口又被晏归辞重新上药处理过,这会儿感觉神清气爽。
她看见墙角有饮水机,就想要给晏归辞倒杯水去,被刚进门的辛守喝止住,“宁唯!躺着!快快快快!你这腿还要不要,晏归辞说搞不好是要截肢的啦!你躺好,别把伤口崩裂了……咦,重新包扎过?”
她看向晏归辞,发现他这会儿气色又差了些,寒冬腊月的,脸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看了眼旁边轮椅上的尸体,明白过来,顺着宁唯手指的方向,去接一杯温水,递给他,“让你别费劲别费劲,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她将手里包装好的撑衣杆,放在办公桌上。
撑衣杆的一头浸着白白的泥状物。
辛守说:“在一个石膏桶里找到的。尸体后背衣服上的白点,应该就是石膏留下的痕迹。”
晏归辞对照一下形状的大小,基本一致,具体的数据,需要警方痕检科出示相关检测报告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