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神将根本不理会青玄的哭喊求饶,手拿乾坤圈施法就要封住洞口。
青玄被乾坤圈镇压,拘髅的身子不得起身,她倔强的抬起头想要冲出混赢洞,却被重重的光圈打压的伏地不起,双手在沙石上摩擦的血肉模糊。
青玄眼生怒火,瞪着洞外的神将,怒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青玄拼尽全力阻止盾门的生出,哀吼:“为何是我,为何?十万年了,我想离开混赢洞,太师你答应过我,你答应过我!”
混赢洞内,青玄不顾乾坤圈镇压爬向洞口。
一次次被击落,全身血迹斑驳发出烧焦的味道,却仍是拼尽全力撞击洞口,引得妖兽已异常兴奋,妖气波动整个混赢山脉。
青玄顽强抵抗的惨状,就连神将都无法再多使上一份力,可又不得转动手中的乾坤圈尽快封住洞口。
神将大道:“神兽青玄你不要执迷不悟,守在混赢洞镇压那妖兽是你的使命,莫要再反抗。”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天门太师答应过我的,让他来见我,让他来见我……”
青玄浑身是血,向洞门爬去。
太虚幻境里太师座下的禾微不忍同胞姐姐受此消殒,手着芙蕖手令及时赶到混赢洞。
“天门太师芙蕖令在此,众神将听令,速速离开混赢山。”
众将:“禾微仙子,太师何意?”
禾微镇定前方,高举芙蕖令。
“太师何意,众神将要亲自去问吗?”
众将揖首听令:“不敢,我们这就离去。”
神将们离去,禾微施法击碎半道盾门,带着重伤神智不清的青玄,偷偷离开混赢洞。
三日后禾微独自回到混赢洞,便再也没有出来。
青玄醒来已过了数月,得知真相,痛彻心扉,跪去天门山七日不肯离去,大殿外一片空白,一缕红烟穿过。
“禾微既已替你受过,你现在又回来跪在这里做什么?”
青玄气若游丝,说:“请求天门太师准我前往东蛮婆坤,取回奉元灯修复禾微元神,青玄再以死谢罪。”
朱鸾走至青玄面前停下,脚下的身影单薄无力,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生机,几缕乱发随风飘零,犹如她今后的处境,他背着的双手一点点收紧,不忍再多看一眼。
朱鸾道:“你当那奉元灯是这么好取得的,太师何苦还让我们去镇压,她为了救你化作云鹤九霄封住混赢洞脉,那镇压的妖兽已不再动荡,天门太师念在你们同胞之情,不再追究。”
青玄一怔,满腔赴死之心顿时僵硬,她当然知道混赢石不是易取之物,因自己莽撞失责引得妖兽觉醒,无力修补封印,有着与自己相同血液的禾微,却自愿献出,祭祀元神封印妖兽,空留一具躯壳。
青玄沙哑的嗓子,哽声道:“我只想离开混赢洞,不想她死……”
朱鸾一下激动:“这么多年你一直心存不甘,不甘太师当年为何偏偏选中你,嫉恨禾微能做个自由的神仙,而你只能守在混赢山不得离开半步。”
朱鸾的一字一句像一块巨石击碎青玄的脆弱的防线。
她身为混赢神兽,自从出世便被天门太师带到混赢山修行,从而镇压上古不死不灭的妖兽,一人独守混赢,孤苦十万年,她确实不甘。
青玄望着空洞的天门:“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朱鸾垂眼看着脚下的身影,痛心道:“你身负重则却生欲念,才让禾微受此劫难,你身存封印之血,独自在守在混赢洞内十万年,而禾微又何尝不是被困在天门山十万年。”
青玄空洞的眼猛地收缩,抬起头颤道:“你说什么?禾微怎么会被困天门山……”
朱鸾闭眼叹一口气,说:“这话我本来是打算永远都不告诉你的,可禾微已死,我得让你知道她有着与你一样的苦楚。”
青玄抑制不住的发抖:“与我一样?不、不可能!她是天门仙山上的仙子,怎么会与我一样。”
朱鸾冷道:“你以为你只需在混赢洞内坐着便能镇压那妖兽,是禾微每日精血滋养那妖兽,使它十万年来不曾苏醒,你们本是同胞生,却是各有各的使命!”
朱鸾满眼通红的咄咄逼近,瞧见青玄手上黑焦的伤疤,再看后背若隐若现的血痕因多日跪在殿外已滲出外衣,终是再说不出难听的气。
青玄无力伏在地上,满面的泪水与痛苦的表情扭曲在一起,她不停的摇晃着脑袋扯着朱鸾的袖子向他求证。
“师兄,你在骗我是不是,我知道你恼我,我错了,我错了,我去东蛮婆坤取回奉元灯,救禾微……”
朱鸾闭目痛心疾首:“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师兄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禾微她已经死了。”
青玄瘫软在地,朱鸾的话在她心里割出一个大窟窿,里面似乎有一双大手把她拉进深渊。
她怨过禾微,怨她与自己流着相同的血却不必困在死山,怨她能够在世间来去自由,活得像一阵风,而自己却像一团腐烂的池水,永远陷在泥潭里无限循环。
“啊……禾微!天门太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崩溃的哀嚎声一下一下刺痛朱鸾,他恼自己已经向天门太师求情,留她在太虚幻境,为何还要同她说这些,将她多年来的孤愤化为乌有,看她这般痛苦难道就能抵平禾微化作云鹤九霄的事实。
朱鸾放低声音:“天门太师准你留在天门山,不必再回混赢洞,以后你不会像以前一样孤独了。”
青玄失魂落魄的站起来,看了一眼自己从未进去过的天门山,癫疯大笑。
“事到如今,我还回天门山做什么,禾微因我而死,我却还活着,一切都回不去了。”
朱鸾眼底已藏不住心疼与怜惜。
“禾微日日精血滋养妖兽,总有一天她会付诸全部,死对她来说亦是解脱。”
青玄心如死灰却又如梦初醒,原来竟是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