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知道她失态了,苏妃忙收拢怒意,委屈落泪道,“皇上,您可不要听信了谗言,误会了臣妾。”
季墨绝冷笑,“苏妃娘娘,这个奴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娘娘就开始喊冤了。难不成娘娘会未卜先知,知晓他要说什么?”
他不过淡淡的一句话,便勾起了崇渊帝的疑心。
苏妃又惊又怒。
这个端王是怎么回事。
为何要针对她!
她压下心中惊骇,意味深长道,“本宫不过是让皇上莫要听信了谗言,端王殿下何必说些引人猜测的话。”
季墨绝不怒反笑,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
旋即睥睨向那内侍,居高临下道,“既然苏妃并不在意,那你还不把实话说出来,若有隐瞒,那可是欺君大罪。”
苏妃愕然地瞪大了双眸,双唇上下一碰,但到底没有说出话来。
她能说什么。
否决季墨绝的话,便是她心虚。
还不如闭嘴,且先看看季墨绝到底想要做什么。
再说了,不过是个小小的内侍。
他能知道些什么。
季墨绝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底,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
那内侍早已经吓得脸色煞白,战栗不止了。
听了季墨绝的话,他想也不想便道,“奴才不敢欺君,的确是苏妃娘娘让奴才带一个内侍出宫。”
“奴才刚把人送出去,这宫内便开始戒严,奴才害怕,这才被侍卫抓了的。”
“不知苏妃这是要他带谁出宫啊?”季墨绝面不改色道。
苏妃眼睑微垂,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恕罪,臣妾只是一时糊涂啊。”
“你糊涂在何处。”崇渊帝冷了脸,眸底愠色一闪而过。
若不是对苏妃有几分往日情分在。
他早已经拂袖而去了。
“你只管罚臣妾便是,臣妾绝无怨言。”苏妃双唇紧抿,仿佛有什么难言之意。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她锐利的眸光夹杂了厉色朝着身边的宫女直射而去。
宫女心尖一颤,立时懂了她的意思,拔高了声音说,“皇上,娘娘是为了您,这才……”
“住口,皇上政务繁忙,怎么能拿宫内琐事来搅扰皇上?”
“娘娘,您便是要罚奴婢,奴婢也认了,但绝不能让您背了这无端端的罪名。”宫女愤慨道。
她双眸泛红,冲着崇渊帝不住叩首,“皇上,娘娘的确是为了您啊。”
“娘娘知道近日边城灾祸不断,即便现在将百姓安抚了下来。可处处都需要银子,娘娘见您每每来宫中,都愁眉不展,便想为您分忧。”
“但娘娘的银两哪里能帮得上您多少,她便想着,把首饰拿出宫换银子,再悄悄让人带到边城。”
“这内侍带出去的小太监便是常出入宫禁之人,他将宫内的东西拿到宫外变卖,本就有错,娘娘怕连累了他,这才让人将其带出的。”
季墨绝微一怔愣后,溢出了一声轻笑。
怪不得这位苏妃娘娘能在宫中屹立不倒。
她还真是走一步想三步啊。
即便是与私会情郎,她也想到了退路。
所以,他的好父皇这又是心软了。
季墨绝冷冷瞥向崇渊帝。
见他露出了犹疑之色,不由自主地拉高了唇角的弧度。
“倒是爱妃有心了。”崇渊帝将苏妃扶了起来,眸底厉色转柔。
苏妃小鸟依人地靠在崇渊帝怀中,“这都是臣妾该做的。”
不论是谁想要陷害她。
只要皇上信她。
她哪里还需要怕什么。
不料她正在得意之际,忽然有侍卫走了进来,抱剑拱手道,“皇上,奴才们在偏殿之中,发现了带血的衣物,只怕是那刺客落下的。”
“只是刺客还未找到,奴才担心他乔装易容后,还在此处并未离开。”
苏妃身边的贴身宫女骤然厉喝道,“废物,你们都将宫内搜查了个遍未找到人,还敢来皇上与娘娘面前狡辩。”
侍卫不卑不亢道,“皇上恕罪,奴才们尚有一处还未彻底搜查过,求皇上允许奴才们搜查。”
苏妃顿感不妙,厉声喝问,“本宫的寝宫都叫你们搜遍了,哪里还有什么漏下的地方。”
“娘娘怕不是忘了,此处还未搜查过。”季墨绝温声开口。
不等苏妃开口,他又朝着崇渊帝拱手作揖,“父皇,这刺客如此猖狂,若是真的混了进来,只怕会对苏妃娘娘不利,倒不如让侍卫再仔细查查。”
苏妃紧紧扣住手心,扯出了一抹不太自然笑,“皇上,臣妾一直在内殿之中,根本就没有瞧见所谓的刺客,何必要……”
“就算苏妃当时在寝殿之中,那刺客武功高强,你也不一定会察觉到啊。”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苏妃的话。
她恼恨非常,循声看去,却见到了幸灾乐祸的赵德妃。
除却赵德妃,还有皇后跟不少宫内女眷。
苏妃不虞之际,心底的不安却在逐渐扩大。
此事竟是连皇后都惊动了。
赵德妃更是与她素有嫌隙。
要是赵德妃再插手。
恐怕她的处境越发不妙啊。
苏妃向皇后施过礼后,红唇轻启,“赵德妃,这寝殿之中可有不少人伺候,那歹人就算再蠢,也不会自投罗网吧。”
赵德妃掩唇浅笑,“本宫也是怕这些奴才们出了纰漏,即便苏妃你不怕,但万一刺客是冲着皇上来的呢。”
“这万事啊,还是小心为上,想来,为了皇上的安危,苏妃也不会阻拦吧。”
苏妃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她能怎么说。
只怕她若是说了阻拦的话。
这赵德妃便会将枉顾皇上安危的罪名压在她头上。
苏妃顿时怒火中烧。
偏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咬着牙说,“本宫自然不会阻拦,赵德妃多虑了。”
“既然如此,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搜!”赵德妃得意扬眉,冲着那些侍卫喝道。
侍卫们闻令而动。
苏妃听到动静,越发觉得难堪。
偏偏这时,一个宫女忽然失态地喊出了声,“啊!”
她虽然及时捂住了嘴。
却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侍卫更是径直上前,将她拖拽了起来。
宫女被扔到崇渊帝面前,瑟瑟发抖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只是看到苏妃娘娘床榻之下,好像有东西。”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便见床榻之下的隐蔽处,竟有只白色的锦袜。
“这看着像是男子之物啊!”赵德妃惊呼。
男子的锦袜为何会在苏妃的床榻之下。
若要落下这等东西,需得除下鞋袜。
一个男子进了苏妃的寝殿,还在榻边脱了鞋袜。
这两人只怕清白不了。
赵德妃眸光一转,意有所指道,“苏妃,外男的贴身之物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