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极为神秘,鲜少有人知其所在。
但赵弈下了死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寻。
总算在楚凤九奄奄一息之际,将其送进了天机阁。
天机阁主事见到楚凤九,原本凉薄的双眸掠起了些许的波澜。
他手心一掐,维持住表面上的平静,沉声道,“摄政王好大的排场,不知你带着人闯进我天机阁中意欲何为。”
“我天机阁不涉足朝堂纷争,王爷若是想用身份压人,怕是找错了人吧。”
赵弈脸上覆着罗刹面具,薄唇紧抿,一字一句道,“本王进入天机阁,只为救人。”
主事疾步上前,便摸住了楚凤九手上脉门,旋即脸色大变,“她这是中了蛊。”
“没错。”赵弈颔首。
主事沉吟了片刻后说,“王爷可知,要救她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知,但本王知道,若是你们救不了她,天机阁将不复存在。”赵弈丝毫不掺杂温度的话,缓缓落下。
天机阁众人哪里受过这等威胁,便有人恼怒地拔出了腰间武器。
主事抬手拦下,“若我说,救她,需要以王爷的寿命换取解药呢?”
赵弈毫不迟疑道。“本王只要救她,不论过程。”
“王爷万万不可!”冷风急忙拱手劝谏。
“无需多言,本王心意已决,但若是那解药没有用,这天机阁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那裹挟了戾气的眼风,震慑得天机阁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主事忙拱手应道,“自当如此,王爷请。”
冷风见劝解不了,只得推着赵弈进了阁中。
……
楚凤九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
她自浑噩中醒来,便见赵弈带着疲色,伏在榻边睡着了。
她一动,赵弈便一下子清醒过来。
“九儿,你醒了,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他深邃的眼眸中漾起了狂喜之色,下意识抓住了楚凤九的手。
似是又怕抓疼了她,他忙松开了一些,只是虚虚握着。
“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乏力,我这是怎么了?”楚凤九喝了一口他递来的汤药后虚弱开口。
赵弈便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到发现她中了蛊时。
赵弈却话头一顿,含糊其辞道,“还好,冷风寻了个医术高明的游方大夫,这才取得解蛊的药。”
楚凤九把了把手腕处的脉门,捋了捋她病发时的症状,犹疑开口,“天下间能解此蛊的数不出几个来,这游方大夫有没有说他姓甚名谁?”
“可能是高人吧,否则为何会乔装成游方大夫。”
楚凤九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但看赵弈不欲多言,她便将心思压了下去。
赵弈喂完药,扶她躺了下去,“好好休息,本王还有些公务,处置完了再来陪你。”
楚凤九颔首,想要叮嘱两句,便拉住了他的手腕。
不料却看到赵弈眉心微微一蹙,仿佛夹杂了几分苦楚。
她关切开口,“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赵弈避开了她欲要把脉的手,替她掖好了被角,“没事,只是一直守着你,有些困倦罢了,别多想,好生休息。”
他眸光如旧,仍然是那般温柔缱绻。
见楚凤九眉心之中染上了淡淡的愁绪。
赵弈薄唇微扬,便弯腰俯身含住了那抹朱唇,并强势地撬开了她的牙关,带着她一同沉沦……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怀中之人,蜻蜓点水一般吻了吻她的额头。
不容她开口,便点中了她的昏睡穴。
楚凤九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深情呢喃。
但她却怎么也听不到,那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等她沉沉睡了过去,赵弈才找来了丫鬟。
而他则几个纵身,掠到了书房之中。
进了房中。
赵弈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张没有丝毫血色的俊美脸庞。
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刚一进房间,便吐了一口鲜血。
“王爷!”冷风急忙迎了上去,将他搀到了椅子上,旋即召来了心腹大夫。
那大夫施针过后,温声劝道,“王爷,老夫说过,您元气损耗过重,实在是不宜劳累了。”
“本王知道了。”赵弈烦躁地揉了揉额角。
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哪里不清楚王爷的脾气。
每次王爷都说知道了。
可他哪里放下得下楚家小姐,几乎日夜守在她身边。
若不是怕楚小姐发现。
只怕他也不会到这书房之中来的。
楚小姐虽说也是女中豪杰,救下了边城那么多百姓。
可她一个闺阁女子,哪里能比得上王爷尊贵。
这……
“尽快将本王的身子调理好了,不能让楚小姐看出端倪来。”赵弈沉声开口。
大夫战战兢兢道,“哪有那么容易,您这可是损耗了……”
“本王的话,是没用了吗?”赵弈眸底暗色涌动,露出了不悦之色。
吓得那大夫心尖一颤,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王爷恕罪,属下必定不会叫楚小姐看出异常来。”
“下去吧。”赵弈眼睑微垂,敛住心底的烦躁。
那大夫如获大赦,疾步退了出去。
接下来几日,楚凤九除了在夜间,几乎没有见到过赵弈。
她问了伺候的人。
那些人只说王爷公务繁忙,旁的便不肯再多透露几句。
终于在她忍耐不住,要一探究竟之时。
赵弈才在白日露了面。
他取下了面具,见楚凤九恢复的不错。
他那向来冷峻的脸上极为难得地掠过了些许笑意。
她先将赵弈打量了一番,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来,便柔声道,“临渊,你可曾查过,我缘何会中蛊?”
赵弈面色微沉,“查过,就连你身边的人,本王也一一查过,但并无可疑之处。”
九儿一出事,他便下令将她身边的人筛查了一遍。
但是追究下来,虽然揪出了几个细作,但并查出下蛊的人。
“我怀疑,此事跟楚玉儿有关。”楚凤九冷然开口,旋即便卷起了衣袖。
她那原本光洁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了几条结痂的伤痕。
不等赵弈追问,她便红唇轻启,“她当日抓伤了我,我本以为她是在泄愤,但是王爷说过,你查遍了我身边的人,并无可疑之处。”
“若是我所用之物,我也不会察觉不出异常来。”
“反而是她这泄愤一般的举动,我却疏忽了。”
她醒来之时,身上的蛊已解开。
线索自然也就断了。
但她越琢磨,越觉得楚玉儿当日的一言一行非常违和。
甚至楚玉儿好像是笃定了她会出事一般。
赵弈几乎是问也不问便信了她的话,“她现在还被关在地牢之中,要去看看吗?”
“也好。”楚凤九颔了颔首。
若真是楚玉儿动的手。
那么她必定能查出一些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