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九冷然挑眉,“你亲眼见到我毒害苏姨娘,却只顾自己,连呼救都不曾。”
“如此低劣之人,还与我说,你不想昧良心,还真是可笑至极。”
丫鬟不敢抬头,浑身抖得更厉害了,“大小姐,奴婢有罪,但您毒害姨娘,罪过不是更大吗?”
“果真是忠心护主啊,只是……苏姨娘早就去了,为何你这忠心护主的丫鬟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像是惊雷一般猛然在楚若云耳边炸响。
她怔愣了片刻后,厉声喝问,“大姐姐这是瞧你自己脱不了干系,便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丫鬟抹泪哭诉,“就是啊,大小姐,奴婢明明才伺候过苏姨娘,您为何说出这般骇人听闻之语?”
楚淮南更是气急对她发难,“你个逆女,毒害苏姨娘在先,如今还不知悔改,来人还不快将这个孽障……”
“父亲既说女儿胡言乱语,不若一查尸体便知!”
话没说完,楚凤九冷声走到苏姨娘尸体面前,蹲下身打量了她一眼,抚摸着她下巴的上脂粉,“苏姨娘脸上涂抹的脂粉掺入了几味名贵的香料。”
“这些香料无毒,但混合在一起使用便可以让尸体不腐。”
“祖母跟父亲不若仔细想想,是否一进来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苏姨娘虽喜香,但她从不用檀香。”
“这香味便是这些香料混合后的气味。”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愕不已。
便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姨娘都不免低声言语,“对啊,这檀香的气味一直没散去。妾身还以为是苏姨娘换了喜好,特意用了檀香呢。”
“不想,竟是有人想保存她的尸首。”
“这么说来……”
苏玉儿则一副所有所思的模样,意有所指道,“苏姨娘早就去了,偏偏这丫鬟还说刚刚伺候过苏姨娘,难不成她看见的是鬼?”
“世上哪有什么鬼怪之说!”老夫人拨动着手里的佛串,冷冷呵斥。
苏玉儿浑身一震,忙垂首闭嘴。
楚凤九眼睑微垂,眸色莫测,“祖母说的是,鬼怪只说虚无缥缈…”
“但如今苏姨娘指尖泛紫,尸体上蔓延了细微的尸斑,分明在四个时辰前就去了。”
“而身为贴身丫鬟,却一直没有发现?”
“这不让女儿,此贱婢胡言乱语,存心攀咬!”
“不,不是这样的。”那丫鬟吓得一个胆寒,急忙哭出声,“奴……奴婢也是一时疏忽才……”
“你可不是疏忽了。”
楚凤九走到了她面前,忽然倾身弯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来。
“这几种香料混合在一起,香味可不是那么容易去掉的,否则也不会用来保存尸首了。”
“你指缝之间还有残留的脂粉以及你还未来得及去掉的香味,足以证明,你不只知道苏姨娘早就死了,还在想方设法地保存她的尸首。”
“说……”
她用力攥紧丫鬟手腕,凌厉的目光直射向她,“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丫鬟惊骇不已,颤抖着摇头,“奴婢不知道大小姐在说什么,苏姨娘分明是大小姐害死的。”
楚若云心思微动,淬了毒的眸光落到了方大夫身上。
方大夫连忙抱拳开口,“回相爷,老夫人。方才老夫本来要给苏姨娘送药来,不曾想被大小姐拦了下来。”
“大小姐说,这药她给苏姨娘送来便好。”
“而且苏姨娘所中之毒跟汤药之中的毒是一模一样的,此事定然与大小姐脱不了干系。”
楚若云用锦帕掩面,低泣道,“大姐姐,虽然你故布疑阵。但下毒的人分明就是你,你还不认罪吗?”
楚凤九冷冷一呵,转而看先方大夫,不急不缓地问。
“方大夫医术高明,一下子便分辨出了苏姨娘所中之毒乃是断魂。敢问方大夫,你可知中了断魂之人有何症状?”
方大夫并未听出她话中的嘲讽之意,当即得意忘形道,“中了断魂之人,必定痛苦不堪,心脉衰竭而亡。”
楚凤九微一颔首,“不错,只是方大夫还有话没说完。断魂之所以这般厉害皆是因为制成这味毒药,所需的毒草毒花非常稀少。”
方大夫自觉脸上无光,没好气地说,“这老夫怎么会不知,但此事与苏姨娘中毒有何干系。”
“怎么会没干系呢。”楚凤九拍了拍手。
一个侍卫拎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
“相爷,老夫人,小的们奉大小姐的命令搜查方大夫与苏姨娘贴身丫鬟的房间。”
“在方大夫的房间内发现了这些草药,而在那丫鬟的房间内则找到了一些银票跟一个装了药粉的瓷瓶。”
“小的找人看过了,这瓷瓶里的药粉跟方大夫房间内的毒草毒花同出一源。”
楚凤九仔细看过那些东西后,挑眉淡笑,“何止是同出一源啊,这毒药分明就是用那些毒花毒草配制而成的,而且它还有个名字叫断魂。”
“方大夫,你说呢?”
方大夫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顶着煞白的脸,忙矢口否认,“大小姐说笑了,我从未见过这些毒花毒草,指不定是有人在暗中陷害!”
楚凤九眸底噙着点点寒光,整个人透出了一股凛人胆寒的气势。
那眼底的狠光,威吓得众人心生忌惮。
就连一旁的楚若云也被她眼底的冷色惊了一跳。
这小贱人,什么时候有这迫人的气势了!
“方大夫有所不知,方才我进来时,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故而让身边的丫鬟去寻了护卫搜查了整座院子。”
“恰巧,那丫鬟还算个机灵,找的乃是父亲身边最得力的楚护卫。”
“而楚护卫曾对父亲有过救命之恩,难道你是怀疑我收买他污蔑你不成?”
一番厉斥震慑得方大夫肝胆俱裂,哪里还敢狡辩。
“什……什么!”
方大夫本想将此事推脱得一干二净,谁知竟攀扯到了相爷的亲信。
他脑子早就被吓得一片空白,如今乍然见竟找不出狡辩的词来,只能结结巴巴道,“老夫是冤枉的,那些东西都与老夫无关,求相爷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