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她能感觉到对方扑朔的睫毛扫在肌肤上的微微痒意,呼吸打在脸上的温热,也能感觉到胸前剧烈颤动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一声声打在心上,却也不确定是自己的还是谁的。
微微垂眸便看到温景年轻启的唇瓣,泛着微微的淡粉色,让她想到了刚刚喝过的桃子味的果酒,舌尖残留的清甜让她忍不住想上前舔一舔。
毕竟近在咫尺,林夕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先一步行动了。她不由自主得伸出舌尖舔上了他的唇。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微,却不料被身下的人却追了上去。
他一只手扣住林夕的腰肢,微微用力将人更紧密的贴向自己,另一只手探上她纤细的脖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刻,任何理智几乎不复存在,温景年完全凭着感官行事,像饥渴的人饮上甘泉,又如飞蝶沉溺在花海,无法自拔。
心心念念的人主动送上门来,他怎么可能让人全身而退。
“唔”
理智回笼,这让林夕的醉意都清醒了几分,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她伸手用力推开面前的人,呼吸不平稳,大口喘气,呼吸急促。
被推开的温景年也平复下来,理性清醒过来的后果便是后悔,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不自然的低下头,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林夕,怎么解释刚才自己的行为,好像除了坦白自己喜欢她的心意也没有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了。
他应该坦白嘛?应该向她表明吗?表明之后又会怎么样呢?得知身边的人对她心怀卑污的欲念,她肯定会远离他,像躲开瘟疫一般躲他,会觉得可笑吧。
这么想着,一股恶寒像吐信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四肢,冰冷的让他微微颤抖,四肢颤栗,他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林夕脸上的表情。
林夕看着面前的人像判了死刑的犯人一样呆立着,虽看不见他的神情,但通过他浑身透出的死寂般的僵硬看来,情况不太好,不知道他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她皱了皱眉头,摆出一副傲娇的表情:“你不说是吧?那我也不说,那回去吧,回去洗洗睡吧。”
说着便利落得把头一转,做出要走的样子。
温景年立马反应过来,紧紧抓住林夕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从后环住她的腰肢。
“别走。”
林夕只觉得自己后背抵在他的胸口上,男人垂下头,一张脸几乎埋进她的锁骨处,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鼻尖蹭到肌肤上的触感,温热的呼吸掠过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栗。
这是一种极度依偎的模样,像凶狠的猛兽在她面前露出肚皮,像绝望的信徒向神明献祭自己的灵魂,他一层层剥开身上所有的保护壳,用最脆弱的一部分作为堵住,赌她对自己的情意。
“别走,我说...我说,我心悦你,小姐。”
沙哑的声音慢慢变得微弱,却如同警钟一下下打在林夕的心头,带着不可估量的重量。
虽然不是什么海誓山盟,却让人无法怀疑它蕴含的重量。
因为没收到她的回应,林夕明显感觉到了身后人环在自己腰上的指尖已经微微颤抖。仿佛生怕他再哭了,林夕赶忙转过身,白嫩的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泛红的眼角处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肉眼可见的,泛红的眼眶瞬间染上喜色,卷翘的睫羽不可抑制的扑闪,墨黑的眼眸闪着不可置信的欣喜。
“那真好。”林夕撂下两个字,便立即转过身去,掩饰住自己红的发烫的面颊,匆匆迈开步子。
“啊?真好是什么意思?”温景年凑了上去,语气急促。真好可不是一个准确的答案,也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可又想到刚刚林夕主动回应自己的那个吻,让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悬着无法踏实,着实猜不透她的心思。
“你快说啊,到底什么意思!”看着温景年像哈巴狗一样追问,她突然起了恶趣味,憋着笑,偏偏就故意不说话。
“你说啊,你不能这样晾着我,明明就是你先亲的我,你这样对我不负责任。”
林夕听着旁边人幽怨的嘀咕声,嘴角的笑意再也憋不住,心底甜的像泛起泡泡,于是悄悄的将自己衣袋上挂着的玉佩结下来,放到他手里。
“刚出生的时候,我爷爷托人特意为我打造的,我从小带到大,你拿着。”
温景年看着手里的玉佩,温润细腻的手感显示出它的质地不凡,光滑的玉面上刻着一个字-----夕。
“是定情信物吗?”
温景年默默握紧手掌,耳根慢慢染上红晕,始终压不住砰乱的心跳。
“咳,别啰嗦了。”
他确实有许多忧虑,他对林夕的心意是瞒不住的,但两个人身份的差距也是跨不过的,他头上顶着罪诏是无法给她安稳的生活的,只会给她招来祸乱,是对她的玷污。但他也无法因为这些事就把主动送上门来的她丢开,即便这样做对她更好。
他承认自己可耻又自私,但最终还是忍着痛楚屈服于自己的占有欲。
像偷腥的贼,忍着罪恶沉溺于她用欢愉编织的网。
除了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上个月他答应写给吴有贵的那封信,应他的要求,信上记得正是这次林家来江南的具体日期。
他知道吴有贵在筹划什么阴谋诡计,这次出行必定会发生什么危险,确切的说是人为制造的的危险。跟吴有贵脱不了干系,也跟他这个帮凶脱不了关系。
从前他被仇恨蒙蔽了内心,只要能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可如今早已大不相同,他没办法放任林夕被牵连,受伤害。
更何况这伤害还是因为自己而起,所以,即便不知道吴有贵打的什么算盘,得知林夕也跟着的时候,他毫不犹豫便借口跟了过来。
从出发到现在,一路上他都保持着谨慎警惕,一丝风吹草动他都留神警觉,以防不测。
到如今都没有发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在江南这几天也平安无事,若他猜得没错的话,吴有看来是打算他们回去的路途上动手。
事实证明,温景年猜得没错。吴有贵如何都不敢明晃晃的对林丞相行刺杀之举,林仁平身居高位,又跟皇族沾亲带故,陛下不会不了了之。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玩阴的。此次林仁平去江南是奉帝命收江南等地的赋税,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事关国库财政,君主帝王在钱财上总是疑虑颇深,若他在这事上出了岔子,不用吴有贵动手,他就自身难保了、
于是他暗中雇佣了一群亡命之徒正埋伏在林夕等人回京的路上,
马车正行驶在半山腰处,四周环山围绕,人烟罕至,是个行凶的好地方。
林夕拉着温景年一同坐在马车上,她本想同他说些不找边际的趣事,可是一路上温景年都心不在焉,眉宇间紧锁,不知道是在担忧什么。
“啊!”
“救命啊!”
突然,一阵混乱嘈杂夹杂着女人的惊呼声传来,埋伏在山上的杀手找准时机一拥而上,前方出了乱子,女眷们的惊呼声伴着刀剑铁器碰撞的尖锐噪声,乱成一片。随行的侍卫纷纷掏出刀剑,与敌人交缠在一起。
从来没经历过这般场面的林夕已经吓得僵住在座位上,好在身旁有温景年在,他及时反应过来,握着她的手,冷静的牵着她跳下马车,林夕以为他会去前方帮忙杀敌,没想到他带着自己向着最末端的马车走去。
埋伏的杀手在前方,也是林丞相和妻子的马车附近,侍卫们听到动静便迅速一股脑儿赶了上去,他们人数不少,武功也不差,想来是应付的过来的。
而温景年担心的是最后面马车上储存的金银,他怀疑这是声东击西的诡计,事实证明,他猜得一点儿没错。
两人赶到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一群蒙面壮汉聚在周围搬运箱子,原本安排在那的侍卫都赶到前方杀敌,留下的几个也被轻松地撂倒在地。
那群壮汉约莫十几个人,行动麻利,且行动很有秩序,果然是精心安排好的。
林夕惊得说不出话来,大脑都来不及反应这短短几秒钟发生的事情。
温景年将她安置在车后隐秘的地方躲藏起来,看着她瞪着圆圆的眼睛怯怯的模样,忍不住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眸光温和,示意她不用担心。
然后他迈开步子悠然上前,这幅气定闲神的模样让注意到他的杀手都愣了愣,毕竟他一袭青衣看着不像是来打架的,有那么一瞬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人。
随后,温景年从容不迫的抬手拔出背后的佩剑,以疾如雷电的速度冲了上去,他速度极快,身姿却轻松敏捷,林夕知道他武功高强,这也是系统和她的约定,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他真正杀伐血战的样子,一身青衣回旋在刀光血影之间,剑刃快如光影,在人眼捕捉不到的时刻,只听着声声惨叫便见敌人一一倒地身亡。
生铁般的血腥味混着尘土弥漫在空气中,青衣被大片血色染深,顺着衣沿滴着血珠。
温景年始终神色从容,却出手凶猛,招招致命,不给对方一点喘息的机会,明显是将人斩尽杀绝的势头,躲在车后的林夕都奇怪他为什么这般决绝不留一丝活路,非要将人逼上死地。
“等等!小年,留一个证人!”
眼看最后一个人也要被他斩于剑下,林夕连忙跑上前拦下他。此刻的温景年面带煞气,目光阴冷得可怖,他无奈的停下手中的剑,暗道:还是晚了一步。
他不想留下活口,这事到底与他有牵连,多一个活口就是多一分不确定的潜在危险,谁知道这些人中对吴有贵的计划了解多少。唯有这件事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但林夕已经喊出口,他只好作罢,得了一命的人已经瘫倒在地上,温景年忍着杀意狠狠踹了他一脚。
转身在面向林夕时已经换上平常那副温和的神情。
“小姐说的是。”
这是前方的混战也已经平息,只有少量女眷受到些皮外伤,林丞相和林夫人都被保护的安然无恙,林夫人受了惊吓,发鬓凌乱,却还是急忙寻找林夕的踪迹。
“夕夕,我的宝贝女儿在哪啊?”
“阿娘,我在这儿!”林夕听到呼喊急忙招手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