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慢慢睁开眼睛,刺目的冷光让她不适的眨眨眼,头脑还有些昏晕。
等她慢慢适应了,眼神聚焦,才看清了身处的地方。
一片纯白的空间,泛着冷冷的白光,没有门窗,也看不到边际。
前方一个弧形的操纵台,各种奇特的键盘手柄,上方还环着大大的屏幕,泛着蓝紫色的暗光,有种赛博朋克的科技感。
“剑圣,你抢你 妈的人头!!靠!老子又死了!!!”
一声文明又稚嫩的童音传来,出口国粹,还伴随着无能狂怒砸桌子的声音。
林夕起身走上前,才发现操纵台前还有一个白色的……
什么东西呀这是?
圆圆鼓鼓的白球,长了两只眼睛一个嘴巴,不晓得这是脑袋还是身体。
四个小小的白球悬浮着,应该是四肢。因为林夕看到两个小球在键盘上疯狂的敲打。
这…好像那个包子成了精。
她小心翼翼的走进,斟酌道:
“那个…你是谁呀?这里是哪?”
包子精闻声,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又专注在屏幕上:
“你等着,爷打完这局再处理你。”用最奶的嗓音说着最拽的话。
“……”
林夕默默等着,这时候她才慢慢回想起来——温景年。
与温景年生活的时光温馨又奇怪,她起初认为是一场梦,而漫长的时间和真实的感受,又让她怀疑。
奇怪的是每次怀疑都会导致短暂剧烈的头痛眩晕,让她无法思考甚至忘了思考。
而结合此刻眼前的奇幻场景,林夕觉得,那可能不是梦。
不是梦,那温景年还在荒山里等着她呢!
这时,包子精终于打完了游戏,它四仰八躺的靠在转椅上,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一手端着杯子,老干部似的轻抿一口。
扫了一眼林夕,拿着纸,悠悠开口:“姓名:林夕,死于…自 杀,对不对?”
“对”
“嗯,恭喜你啊,被咱们主系统选中了,我是任务系统,从此以后,由我带你穿梭到各个世界去做任务。”
“哦,对,我叫白大,你以后叫我白老板就行。”
叫白大的包子精一副领导的傲慢样子。
“温景年呢?他在哪?”林夕没理会它的话,直接问道。
“他?在他原来的世界呀,我只是把你带回了系统空间,他现在还按照原世界的轨迹活着呢。”
“所以…你莫名其妙把我带到这里,他还在原地等我?!”林夕忍着怒气,咬着牙说道。
“他之前在等你,现在呢,我看看哈…”白说着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然后看着显示屏。
“哦,现在在监狱里呢。”
屏幕上,温景年埋头蹲在牢房的墙角,破旧烂的衣服上血痕斑斑,蓬头垢面,狼狈的让她快要认不出来。
这还是温景年吗?她新手救回来的少年,那个温温柔柔,笑起来星辉曜曜的男孩,竟成了这副模样,她不敢想自己失踪后他又经历了什么。
林夕心疼的呼不上气来,泪水圈在眼眶,眼睑红红的。又气又心疼,
“你!你凭什么把我带到这里,凭什么就留他一个人,我都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声。”
她怒吼着大步上前,怒气冲冲的瞪着白大,眼睑红的吓人。
白大被她这副模样吓住了,支支吾吾:
“我…我…你,你大胆!你这什么态度,爷可是系统,你…你干什么,你别过来啊!啊!!”
林夕气的几乎丧失理智,她发狠的扑上去,拽着包子精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每一次击打都用使出全劲。
没有任何技巧,全是凶狠。
揍得包子精嗷嗷直叫,“啊啊啊!!杀人啦!!宿主要造反啦!”
还不忘嘴硬“林夕你个疯子!你等着,我把你抹杀!”
林夕听了不怒反笑,“抹杀?我都自杀了,我还怕你把我抹杀!”
又是一顿狂揍。
……
一片混乱之后,满地狼籍。
包子精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散落的零件,拿着螺丝刀默默的给自己拧上被林夕拽下来的胳膊
它缩在角落里,没了刚才一口一个老子的张狂,眼神都变的清澈许多。
许久,它偷偷瞄了一眼四仰八躺倚在电竞椅上的林夕,低眉顺眼的说:
“您可以开始任务了吗?主人。”
“我有一个要求,我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要温景年不受人欺负,生活得开心幸福。”
“这…小的无能为力,原世界就是温景年受人欺负,生活困苦,才会黑化,然后做尽恶事,系统是不能直接改变原世界的,所以才需要和宿主合作。”
听它这么说,林夕眉心又紧了紧,认真考虑了会儿,才缓缓开口:
“那就,让温景年偶遇隐世高人,学得绝世武功,然后让他能吃饱穿暖,这总行了吧。”
“这…这倒可以。”
白大说着,麻利的走到操控台前去修改剧情,看到林夕占着自己的专座,瘪了瘪嘴,也不敢说什么。
完事以后,林夕就立马让白大启动任务系统。
————
再次睁眼,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处处装饰雅致不失奢华,观之不俗。
林夕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并在识海里接收系统传来的任务。
“任务目标:温景年,任务内容:保护温景年,防止其黑化滥杀无辜,引起社会动荡。”
根据系统传来的记忆,林夕是如今丞相林仁平之女,她的母亲苏氏是小皇帝的姑母。
林夕的身份尊贵,可谓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她起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十七八岁的年纪,比起五年前在荒山上的小女孩模样,如今褪去幼态,眼尾狭长而上扬,仿佛凤羽流曳,一颦一笑之间,明媚澄澈,颇有烟视媚行的韵味。
这时,脑海里传来白大的声音:
“老大,我找到温景年了,他现在在清柳院,清柳院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风流场所,不只有歌妓还有小倌,虽价格颇高,但服务质量好,花样多…”
“我不是要去逛窑子,你给我说重点!温景年怎么样了”林夕忍无可忍。
“是是是,那个温景年一直在那弹琴,当个花瓶,没有干什么卖肉的生意,不过…”
“不过今晚上有拍卖活动,温景年就是其中一位,他样貌出众,相当抢手,有个富婆王阿姨甚至……”白大说起来没完没了。
林夕懒得听它啰嗦,起身唤来丫鬟翠杏,吩咐她租辆马车,自己马上要出门。
她一介女子,尚未出阁,用丞相府的马车太过明显,传出去怕是有损丞相府的名声,不如去路边随便租辆马车,倒便于行事。
林夕想了想,又换下平日常穿的华丽衣裙,取而代之的是一袭墨色素装,裙摆渐变白色,虽样式简单,但纱丝轻逸,再用帷幕掩面,更显神秘不凡。
周密的收拾一番,又带上自己的贴身侍卫,就直接出发了。
一路上,林夕思绪混乱。
她之前让白大许诺温景年衣食无忧,如今却流落伎坊,他容貌姣好,又善琴弦,在伎坊却是当真不愁吃穿。
但他少年意气,纯情又单纯,哪里愿意在伎坊里平白受人凌辱,干着讨好人的事呢?
唉…她本想尽力让他暖衣饱食,不曾想反而将他推向另一个深渊,活得毫无尊严。
越想越心烦,林夕无奈的叹了口气。
到了地方,她仰头看着门口挂着的金丝木刻牌匾——清柳阁,瞧着门面倒是雅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正经茶楼呢。
她深抒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有老鸨迎了上来:“这位姑娘,喝茶听曲儿还是需要点别的服务呢?”
林夕礼貌的笑笑,不动声色的避开她贴上来的手臂,从钱袋里掏出几块银子,问道“晚上是有拍卖吗?”
老板了然,接过银子掂了掂,笑得更加谄媚:“是的,姑娘不若先去楼上喝茶等着,等会儿拍卖开始了,您也看的清楚”。
林夕点点头,跟着上了楼梯,老鸨安排了一个开放式的单间,既能品茶休息,又能清楚的看到楼下。
“小的给姑娘叫个美人来陪您吧?姑娘是喜欢听曲儿还是赏舞,亦或者是身娇体软会哄人的?”
林夕没心思听老板娘的介绍,本想挥挥手把人打发走,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温景年怎么样?我可听说他是你这儿的招牌,而且我也不差钱。”
她说着把钱袋子随手扔到桌子上,碰撞出沉重的声音。
老板娘几乎看的眼直,心中暗想看来是个行家,毕竟他们青柳阁从不用倌妓的真名,但又有些为难:
“这温景年确实是个绝色,但他脾气不好,等会儿拍卖里就有他,不若您再选个别的?”
“脾气不好没事儿,我就喜欢野的” 林夕故意笑得痞气,像个老流氓。
“这...不瞒您说,其实他现在已经被灌了软骨散和春药,实在没法伺候你。”
何止没法伺候,那倔小子现在连床都下不来。
林夕听了,心里一凉。
她不敢想象温景年吃了多少苦头,按照系统的承诺,他应该是有武功的,那怎么还被人欺负成这样?
随后下意识的怀疑那个包子精系统,空间里无辜的白大骤然感到一阵阴冷,哆嗦了几下,心里发毛。
林夕无奈的挥走了老板,只得心烦意乱得等着拍卖会。
楼里挂着各色飘然的纱丝,装点得花里胡哨,舞女伴着琴声扭着腰身,看客们呼喊着拍手叫好,有阔绰的便豪气得向场内扔钱。更有人左拥右抱,酒色靡糜,骄奢淫逸。
林夕冷眼旁观,心烦意乱得往嘴里扔几粒花生米,终于等到了拍卖开始。
老板笑得花枝乱颤,扭捏着腰身走到场台中央。
“各位客官久等啦,咱们今晚的拍卖会现在开始,今晚即将拍卖的商品各个都绝色伊人,不知在座的各位哪位有幸抱得美人归呢?”
场上人声鼎沸,闹哄哄的一片喧杂,气氛活跃到极点,看来今晚这老板娘又是大赚一笔。
虽心里嗤笑,但林夕还是向前探身,聚精会神的寻觅着。
被拍买的妓女小倌相继出场,他们有的面色青白,绝望的任人拉扯。
有的洗颜欢笑,冲着富豪挤眉弄眼。有人欢喜有人悲,但都没有她要找的那个身影。
心底越发烦乱,握着锤子的手越攥越紧。
终于,最后的最后,几个下人合力推上来一个铁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