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清甜,几颗果子下肚,他饿的有些疼的肚子才得到些舒缓。
暮色沉沉,星光点点,微风徐徐吹过山洞。
林夕和男孩并列躺在石床上睡觉,上床很大,两个半大的孩子躺着绰绰有余。
而且两人还都穿着衣服,林夕半点顾虑没有,累了一天了,倒头呼呼大睡,且睡姿奔放。
但旁边贴着墙,尽全力远离林夕的男孩,是半点睡意也没有。
他睁着眼侧头打量着林夕,满是警惕。
这个奇怪的女孩,在这荒山里迷路了还能嬉皮笑脸的,不是人贩就是女鬼。
他眼神晦暗,眉头紧蹙,视线凝在微张着嘴睡觉的林夕,心里嗤笑。
表面傻里傻气的,谁知道衣服里是不是藏着匕首。
哼,还给自己摘果子吃,假惺惺,山上的野果怎么可能那么甜,说不定还有毒呢!
想到这,他竟隐隐感觉自己肚子有点胀痛!!
毒发作了?温景年呼吸一滞,紧紧盯着林夕瞳孔缩了缩,他就算死,也得拉上这个下毒的人陪葬。
其实没有,是他自己想上厕所了。
.......
翌日,清晨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空气中都带着清凉。
林夕醒来的时候,男孩还没醒,小小一只蜷缩在墙角。
不自觉眼角含笑,小孩睡眠质量还挺好。
殊不知,自己的枕边小孩防了自己一晚上,快到三更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林夕起身,伸了个懒腰,出门去找吃的。
去树上摘几个野果,又从地上挖点野菜,还采了几个蘑菇,蘑菇灰不拉几的,浑身透露着我没毒我能吃的气息。
又摘了些草药,拿回去给小孩熬汤喝,也能补身体。
林夕自认已经对这座欧气满满的荒山习以为常的,但没想到竟然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棵灵芝!!
灵芝啊,这可是顶级神药啊!
她欣喜若狂,抱着一堆自己的战利品,向山洞狂奔。
山洞里。
还在睡觉的男孩被一阵脚步声惊醒,他惊慌的坐起身,发现林夕向自己跑来。
她满脸喜气,嘴角弯弯,眼睛亮晶晶的,从怀里翻了翻,不知找出了什么东西。
宝贝似的捧到他面前,语气兴奋
“猜猜这是什么!!”
“额 ......姜?”
林夕看着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男孩,好气又好笑,用灵芝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
“这是灵芝!笨蛋,传说能包治百病,特别珍贵,我等会儿用它给你熬汤喝。”
他像被电到了似的,微微瑟缩了一些,而后,又为自己多余的生理反应感到羞恼。
不自然的偏过脸,小声嘀咕:“我才不是笨蛋。”
不过林夕没有听见,已经走开,正急着捣鼓自己带来的草药和那根灵芝呢。
他看着林夕的背影,她竟然没有搭理自己,是没听见吗?他声音太小了?
他抿了抿唇,没注意到心底那点微不足见的烦躁。
竟不自觉起身朝着林夕迈开步子,轻轻的蹲在她身旁,安静的看她整理药草。
她专注时眼眸淡淡,呼吸浅浅,微风吹动女孩的发丝,他甚至看得清那丝丝缕缕。
一片岁月静好,让人想融化在她淡淡的呼吸中。
意识到自己竟入了神,心底的烦躁又涌了上来,他眉头微皱,但又忍不住去看她,并且视线触及到她的一瞬,内心的郁烦纷纷散去。
只留下一片柔和,可能,她是个好人。
温景年逃亡多年,冤屈打骂是家常便饭,恶人见过不少,好人几乎没有。
无数次的冤屈打骂让他不愿相信任何人,甚至忘了如何诚心接收别人的好意。
可如今,面前的女孩,让他忘了防备。
………
小河淌淌,溪流不急不缓,溪水清澈,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林夕一只手抓着繁冗的裙摆,光着脚踩在水里,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一根尖尖的木棍。低头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里一条发呆的鱼。
不过,她有点近视,所以……
“就现在,快!斜着插!”一声清脆的少年音。
男孩趴在岸边,一边向河里张望,一边指导林夕。
听到命令,她握着木棍快准狠地刺下,哗啦啦卷起千万波涛,涟漪滚滚,波涛汹涌,竟有惊涛骇浪之势。
插空了。
林夕提溜着挂着几缕水草的木棍,灰溜溜的转身,走到男孩身边,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太难了,她不吃鱼了,饿死算了。
他凝视着垂头丧气的女孩,像一朵蔫了的小花,觉得有些好笑。
“我来吧” 他起身捡起地上的木棍,刚要走。
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感受着软嫩温热的触感,大脑竟片刻失神。
“不行不行,你的伤不能溅水。”林夕拽着他,满眼担心。
男孩低头,林夕仰头眼巴巴的凝着他,眉心微皱。
他心里有点痒,敛眸,声音有些不自然,“”没…没事儿,我以前就会,我会注意的“”
林夕还是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松开了了他。
男孩站在河里,微眯着眼,紧紧盯着河面,倏忽间,手起刀落,他手中的木棍狠狠地射向水面。
再提起来,木棍上插着一只尾巴还在摆动的大肥鱼!看到鱼,林夕眼珠子噌地就亮了。
“哇哦!!你这也太厉害啦!”她满脸惊喜,眼睛亮晶晶的。
男孩被她崇拜热切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眼神闪躲,红着脸催促道
“快去架火,快去快去。”
林夕屁颠屁颠地去生火,
留下男孩一人,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星眸弯弯,抿唇一笑,星辉莹莹。
……
新鲜的鱼架在火堆上,香气四溢。
鱼肉滑嫩,两人吃得异常满足。
吃饱喝足一后,林夕随意地问道: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昨天看他刚醒时那害怕的样子,便没急着问他,如今,林夕也没兴趣过问他的事。
毕竟在荒山里奄奄一息的孩子,能有什么值得分享的事?
冒然打听,只会让人难堪。
可她想知道男孩的名字,总不能一直用“诶!”来吆喝他吧。
男孩浑身僵硬,垂眸颤颤,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发声。
温景年,他叫温景年,男孩心里默念。但他不能告诉她,永远都不能。
温景年已经死了。
他十岁那年,父亲被人诬陷,全家被流放蛮地,家人为了保护他,设法让他假死逃脱。从此,他便一人逃亡,东躲西藏,苟且偷生。
他做过乞丐,也当过奴隶,任由自己被人买卖,在上一任雇主家里被虐打的奄奄一息,便把他随意的扔在这荒山,自生自灭。
想到过去的事,男孩忍不住红了眼眶,快速的低下头,不想让林夕看见。
但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
“我不问了,你别难过了呀。”林夕挪到男孩身边,张开手臂轻轻抱住男孩。
感受到他的颤颤,林夕抱的更紧了。
“我不会哄人,你快给我个面子,别伤心啦!”
“还有哦,你要是没有名字,我给你取一个更好听的,怎样?” 她语气轻盈,略微想了想。
“好运,好运怎么样?!好运来也行!”简单明了,是她对他最质朴的祝福
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温景年顿了顿,眼角抽了抽,赶紧开口:
“不用了,我有小名,小年,你叫我小年就行。”
“哦,好吧。”接着,林夕又笑眼弯弯,娇娇的冲男孩喊:
“小年?!”
“嗯?”他耳垂微红,敛眸不去看她。
少女的双臂将他揽在怀里,温热蔓延开来,直至心底。
“小年!!”
“干嘛…”
林夕乐此不疲,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少年耐心回应,只是耳垂越来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