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看着床榻上的人,不由有几分唏嘘,骆家靠独门染布秘技起家,骆家布坊在辉煌的时候日进斗金,只是,这骆老爷是个耿直的性子,得罪不少同行,后面,冷家天衣阁想骆家的织云锦降价四成,骆老爷不同意,便也得罪了冷家。
冷家的胃口变得更大,他们不再只是要织云锦降价,更是开始觊觎骆家的独门染布秘技。
骆家散尽家财,也治不好骆老爷,因为他不是简单地生病,而是中毒。
便是王老五这群放印子钱的混混,也是冷家设的圈套,要的就是让冷家主动吐出秘技。
前世,骆老爷不治而亡后,骆夫人为救女儿不得已将染布秘技告知王老五,只是,王老五他们得了秘技,却仍没有放过骆姑娘,最后,骆姑娘不甘受辱在青楼中用一条白绫结束性命,骆夫人随后也撞死在女儿坟前。
而冷家靠着从骆家抢来的秘技,开始进驻染布生意,成立冷氏布坊,不过半年时间便将京都其余布坊纷纷搞垮,一家独大,有了低成本的布料供应,天衣阁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后面冷清雪嫁给墨玄煜为侧妃,天衣阁为墨玄煜笼络了不少的官家夫人。
早已心如死灰的骆夫人,听到叶蓁蓁的诊断,眸子更加黯淡无光,整个人像是瞬间枯萎。
冷静下来的骆姑娘却是立马起身,走到叶蓁蓁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还请姑娘帮家父解毒,只要能救父亲,姑娘要什么都可以。”
骆夫人也反应过来,对着叶蓁蓁的方向就是叩首,这姑娘能诊出老爷是中毒而非生病,定是医术高超,只要能救老爷,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
叶蓁蓁赶忙侧过身,让落月帮忙扶起二人。
“我姓叶,家父是当朝叶国公,今日来这也是凑巧,你们若是愿意信我,我可以试着给骆老爷解毒,因着中毒时间太久,毒已侵入五脏六腑,解毒成功的机会只有五成,你们要考虑清楚。”
“叶小姐?!可是不久前在德济药铺前救了一个濒死小孩的叶小姐?”骆夫人激动地拽住落月问道。
落月笑着点头道:“正是我家小姐。”
“真是苍天有眼,我佛慈悲!”骆夫人念了句佛偈后,热络地望着叶蓁蓁,“我相信叶小姐,叶小姐医术高超,便是窦大夫都极为推崇,若是叶小姐也不能救治老爷,那也是老爷的命,怨不得别人!”
骆姑娘更是目光灼灼,他们骆家虽搬到这贫民窟一样的城西,可对于海棠宴上叶大小姐以琴音引百鸟一事,却也有耳闻,而今,这样惊才绝绝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她怎能不激动!
得到骆家人的同意,叶蓁蓁便让骆夫人将骆老爷上身的衣裳去掉,露出后背,头朝下而放。
叶蓁蓁双手执针,利落地在背部各处解毒穴位下针,指尖微微用力,待针尾轻颤,叶蓁蓁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落月在一旁小心地擦拭着她额上的汗水。
待全部的银针下完,方才被打到昏迷的骆老爷猛地吐出一口血。
“老爷!”
“爹爹!”
骆家母女看着被扎成刺猬的人,心焦如焚,哭得抱作一团。
“不用担心,骆老爷吐出这口血是好事,你们看,这血是黑的,说明是毒血!这毒本来沉在他肺腑之中,如今吐出来反而是解毒!”叶蓁蓁宽慰道。
话音刚落,骆老爷便紧接着又吐出两口血,只是,吐出来的血一次比一次颜色浅,第四次吐出的血已经偏向正常的血色。
骆夫人提着的心微微放下,“叶小姐,我家老爷是不是吐出这些毒血之后,这毒便是全解了?”
叶蓁蓁摇头,待骆老爷没再吐血后,方起了银针,“今日的施针只能解除骆老爷体内大部分的毒,后续还要配合汤药,我待会给你开个方子,照着方子吃上一个月的药,骆老爷的身子便无大碍。”
骆家母女闻言,激动得一会哭,一会笑,对叶蓁蓁感激得不行,若不是叶蓁蓁身边的丫鬟拦着,她们恨不得再多给叶蓁蓁磕几个头。
骆老爷吐出毒血后,也幽幽转醒,眼神怔愣许久后才逐渐清明,他觉得自己方才好似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他仿佛都已经看到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老爷(爹爹),你怎么样?”骆家母女看到骆老爷转醒,连忙关切地问道,眸中还都带着泪。
骆老爷费力抬手,抚去妻子眼眶里的泪,“别哭,别哭……我好多了。”
声音虽然低低的,但比先前的有气无力,半句话便一咳好太多。
“好!我不哭,老爷醒了是大喜事。今日多亏叶小姐,若不是叶小姐给你解毒,你现在都已经跟阎王爷报道了,你不在,咱们母女俩也断没有活路。”
骆夫人看着原本被阎王爷判了死刑的枕边人,如今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高兴得说话都颠三倒四。
“叶小姐?叶国公府的嫡小姐?”骆老爷讶异道。
对于中毒一事,他早有猜测,只是没想到京都名医都救不活他,却被叶小姐救了。
骆夫人点点头。
骆老爷望向一旁面覆轻纱的神秘女子,满目感激,沉吟片刻后,像是终于做了重要的决定。
可还不待他说话,地上晕厥的王老五却是醒了,捂着腰腹,痛得骂骂咧咧。
“哪个不长眼的龟孙子敢打老子???痛死老子了!唔……”
叶蓁蓁冷笑:“我打的,你想怎么样?”
“老子要搞死你!!!”王老五双手撑地,头都没抬,爬起来就想对叶蓁蓁动手。
李掌柜撩起的胳膊还没放下,正想一展拳脚,可身侧的落月比他更快一步。
瘦小娇俏的身影轮着那根黑不溜秋的棍子,对着王老五的嘴巴就是一棍下去,直接将人又打趴下了。
“你睁大狗眼好好看清楚,我家小姐是不是你能得罪起的!”
小姐方才说过,嘴唇是一个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一棍下去,既不会将人打死,却能将人打得很爽,这王老五的嘴巴太臭,她正好帮他清下臭味。
她手上抡着棍子,双眼亮晶晶,仔细扫视着下一棍打哪个地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