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今今满心雀跃地走向费程夜的办公室。
最近确实发生了太多开心的事情。
她甚至有时候有种错觉。
费程夜是不是真的对她有点意思。
那种，除了上级对下级的关怀之外的。
好感。
她很期待，也很好奇。
她走近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敲门。
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说的也是，你那个小助理怎么可能是你的菜？”
“她的原生家庭，我们都是知道的，真的太垃圾了，根本帮不了你什么……”
“你要是想真结婚，肯定会选个门当户对的，资产至少几个亿起步吧……”
“不管她的工作能力多优秀，毕竟是个不熟的女人，你跟她合约结婚，终归是有风险的……”
“不过，你现在跟她住在一起，其实也是件好事，这样就更方便监视她了……”
许今今：……
许今今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转身又走回自己的工位，像僵尸一样呆呆地坐着。
陶春丽跟自己说了什么也没听清楚。
许今今非常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
她拿着饮料来到公司角落。
不管费程夜办公室里那个男人是谁。
他一定是在跟费程夜说话。
但自始至终，许今今没听到费程夜说句“不是的”、“你错了”、“其实我有点喜欢她”。
所以费程夜是完全认同男人所说话的。
男人说了什么，费程夜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就是什么样。
许今今鼻子一酸，喝了一口饮料。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
费程夜根本、不可能、会爱上自己。
他的社会地位不允许，他的原生家庭不允许。
那天深夜发生的一切，都是他酒精和荷尔蒙上头的缘故。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按下暂停键，也会像花花富少短择的女人中的其中一个而已。
而且，尽管知道自己的原生家庭很普通。
当那男人说出，就跟“垃圾”一样的时候，许今今还是想哭。
一种怎么样都无法改变的无力感扑面而来。
原来在他们眼中，自己是“垃圾”的后代……
许今今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你呀，是不是太贪心了，费总已经对你这么好了……
难道你还想要霸占他的全部吗……
你得认清现实，退回你自己的世界里去。
许今今去了个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次来到费程夜的办公室。
此时，那个男人已经离开。
“费总，你叫我。”
“啊，你来了，”费程夜看到许今今，展开笑容，其实他一整天都没怎么笑，“我有个小小的礼物想送给你，是我白天想到的。”
“……”
“是这样的，因为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不一定每天都会来公司，工作方面，你还是做我的助理，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帮一下他们运营部，所以……”
“所以，有几天你得自己来公司上班……”
“这样吧，我先不告诉你礼物是什么，你去收拾一下包和衣服，我们回家。”
许今今没有像从前那样露出像小动物一样的期待表情。
她的眼里没有任何光，冷漠地说了句“好的”，走出了办公室。
费程夜笑容淡了下来。
……
这是怎么了？
一路上，无论费程夜说什么话题，许今今都是“嗯”、“哦”、“好的”。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回答。
费程夜心想，等下看到礼物，她应该会开心的。
停好车子，费程夜兴奋地拉着许今今的手，走了一小段路。
“当当当当！这就是准备送给你的礼物！”
许今今看见一辆雪白崭新的奔驰小轿车。
她以为费程夜说的礼物，可能是包、衣服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是一辆车！
“你开过车吗？”
“我没有车，但我有驾照，是大学的时候考的，一直放在家里……我老家里。”
许今今尽管不开心，心里仍是一阵感动。
但是想起公司里那男人的话语，她的感动瞬间化为乌有。
费程夜这样煞费苦心送车，是不是在上面装了GPS或者窃听器呢。
为了方便他更好地“监视”自己，防止自己不会逃跑……
呵呵……
“那就太好了！改天我陪你去你老家拿，顺便当旅游了，哈哈哈，我觉得白色特别适合你……”
许今今忽然转过头，无力地笑了笑：“谢谢费总了，但是我已经习惯地铁了，我上下班通勤还是坐地铁吧。”
“不行！今天发生了那种事情，我觉得公司周围的治安不太好，我送你车，就是怕我不在的时候……”
“不必了，费总，你已经对我足够好。还有……”
许今今想说她想搬离这个家，从今往后，两人还是回到单纯的工作关系，她怕自己跟他同居会越陷越深……但是她还是狠不下这个心。
她仍想跟他住在一起，哪怕只是合约的关系，哪怕六个月后，两人终将分道扬镳……
尽管她知道他不可能会爱上自己，但自己已经完全爱上了他……
“没什么，费总，我们上楼吧。”
许今今不敢再直视费程夜的眼睛，转身走开。
那双迷人深邃的黑眸里写满了困惑和失落。
还有一丝疲惫。
“你等一下……”
费程夜想伸手去拉许今今，他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你先上去吧，我接个电话就来……”
“好……”
许今今努力控制住情绪，按了电梯。
“许叔，怎么了？”费程夜深呼吸，接起电话。
“老费总希望你现在回趟家来，一起吃个晚饭。”
“……他老人家怎么不自己打给我？”费程夜笑嘻嘻说。
“老费总身体不太舒服，让我代替他给你打电话……小夜，你爸想你了……”
“好，我知道了。”
费程夜挂断电话，下一秒，变回了冰霜脸。
他沉默地发动车子，猛踩一脚油门。
不知道费振华又准备怎么折磨自己。
许今今上楼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把包扔在一边，整个人瘫在床上。
这世上，没有人送过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
连自己的父母……
“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你知道花了多少钱吗？我们现在没让你养我们，已经算对你很好了……”
“供你到18岁你就该知足了，但是我们很慷慨地供完了你的大学好吗？”
“要不是我们供你上大学，你能有机会去美国读一年交换生吗？”
“你这辈子都出不了国……”
“大城市有什么好的，你房子又买不起，还不如早点回老家来，老老实实结婚吧，我们还能拿彩礼钱……”
许今今到今天都没有告诉父母，自己跟林晓臣恋爱的事情。
所以，父母认为她是没有恋爱史的。
如果让父亲知道自己未婚跟别的男人同居，应该会怒不可遏，想打死自己吧。
……
许今今抱着枕头哭起来。
如果自己没有遇见费程夜，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收到一辆车这样贵重的礼物。
人生更不可能有反转的机会。
对费程夜来说，这只是600万，是他资产的很小一部分，哪怕全没有也没关系。
对许今今来说，这份情意足够让她用生命来报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