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课是自习课,老师进门布置了作业,让丁科注意维持纪律便走了。
若琳开始做作业,闵敏本想找她聊天,见她那么认真,便不好打搅,也做起作业来了。
等到晚饭时间,同学们结伴去食堂吃过饭,又拿起暖瓶打了开水,预备晚上洗脸洗脚用。
晚自习,若琳学得极认真,闵敏找她说了几次话,她都没听到。
闵敏自言自语道:“你倒是真的开始奋斗了,还挺不习惯的。”
晚上九点钟下晚自习,同学们一个个拿了脸盆洗脸洗脚。
若琳故意等到最后,看到还剩在原地的那个盆,回想了起来,这确实是自己的脸盆。
白瓷盆底有个红双喜,其他同学的脸盆也大多是这样,大家通过做过的记号或者掉瓷的部位判断是谁的。若琳的脸盆底特地用尖锐的铁丝划了一个“琳”字,绝对不会错的。
盆子里两块干毛巾,新一点的是擦脸的,旧一点的是擦脚的,这也是相对而言,实际上都旧得看不出原来的花色了。
她们都只有一个盆,洗脸洗脚都是它。这时候也没听说谁得了脚气病的,所以脚气病大约是一种文明病,越发达越得。
若琳倒了半壶开水,又到宿舍门口的水缸里舀了半舀子带冰渣的冷水掺掺,便用手鞠着水洗脸,洗完拿干毛巾擦干脸,便算洗好了。
再脱了鞋袜泡脚,水有点冷了,又拿过暖瓶掺了点开水。正泡得舒服,一个女生裹着冷风飞跑进来道:
“快去看热闹,男生宿舍打起来了,说是拿水把被子都浇湿了,晚上可怎么睡呢?”
有几个洗脚的女生听了立马擦干脚,端起脸盆便蜂拥而去看热闹了。
若琳也挺好奇的,把脚擦干,套上棉鞋便招呼闵敏一起出去看热闹。
也就是泼洗脚水的功夫,相邻那栋两层楼的男生宿舍里,已经人声鼎沸了。
政教处的主任和几个值夜班的老师都在那里维持秩序。以丁科为首的几个男生和以杨欣为首的另几个男生浑身像落汤鸡,都敌视地看着彼此。
政教处的赵主任气得鼻子都歪了,叉着腰痛骂道:
“你们挺厉害啊!是不是想翻天啊?这么冷的天准备冻死不成,这么能耐我就看你们晚上就着湿被子怎么睡?”
同学们在下面窃窃私语交流他们起冲突的经过。
原来是杨欣他们几个议论于巧喜,说她腰细胸大,看人的眼神像勾引人,估计以后嫁人了是要给自家男人戴绿帽的那种。这话正好让丁科听到,他要泼的洗脚水顺势就泼到那几人身上。
杨欣他们可不是白吃亏的主,于是扭打起来,他们彼此的帮手还故意接了水泼到对方的被子上,有无辜被波及的,因此动静越闹越大,连政教处都被惊动了。
闵敏对若琳说:“杨欣他们真无聊,大男人背后议论女生这些话。”
若琳也深以为然,觉得杨欣他们嘴碎,而且说得太恶毒了,于巧喜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干嘛要这么说她?
或许是爱而不得,出于妒忌,这么想着,她觉得自己的猜想有些接近真相。
现在这个年代初中生年龄大小不一,像若琳和闵敏才十五岁,于巧喜十六岁,丁科十七岁。
而杨欣居然已经十九岁了,他身大力不亏,一拳就把丁科揍得鼻青脸肿。其他同学也有挂彩的,看上去都惨兮兮。
几个老师一齐发火才把他们镇压下来,又喝令其他同学回去睡觉。
若琳和闵敏率先回了宿舍,等她们在床上躺好,其他同学也被赶回来睡觉了,一个个还兴致勃勃讨论着刚才的事。
“今晚他们怎么睡?估计得挤死了!”
“会不会记处分?”
……
“安静点,不想睡就去外面吹风去!”查寝的老师使劲拍了拍门,宿舍里立刻安静如鸡。
若琳正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这么冷的天,她的冬被不够厚,又搭了身上的衣服裤子在上面帮助御寒。
闵敏也在吸气,牙齿打着颤,“好冷啊!若琳,我真想念家里的热水袋。”
若琳更想念暖气,不过知道想也白想。
两个人压低声音,聊了几句就各自睡去,到底年龄小,睡眠质量不要太好,尽管还没暖和过来已经进入深睡状态。
第二天早上,同学们见了于巧喜都忍不住多打量她几眼,见果然发育得极好。
男生们只敢装作不经意地瞄她,女生们则正大光明的看她。
有几个女生还对于巧喜咬耳朵,让她以后把胸部缠起来,说是跑起步来颤巍巍的不像话。
于巧喜又羞又怒,眼泪都快下来了。
还有议论丁科和于巧喜关系的,越说越过分,丁科双目赤红,捂了耳朵背书。
女生们开始有意无意的孤立于巧喜,若琳和闵敏仿若未觉,还是和以前一样和于巧喜相处,于巧喜忐忑的心这才慢慢安定下来。
若琳过了几天校园生活,开始找回感觉,得益于高效学习法,她学得很快。
这几天每个老师都表扬她,说她字写得比以前好多了,说她进步大,说她有潜力,还鼓励她继续努力。
前世她是偏科的学渣,语文和历史几乎满分,数理化差到没眼看的那种。
现在她有了好的学习方法,理解能力也强了很多,准备周末在家里找找初一和初二的课本,从头开始学。
周六下午放假,同学们排队出校门,门岗每人发两根稻草,让大家绑在鞋子底,增加摩擦力。只因道路上结了冰,走路很容易打滑。
若琳,闵敏,于巧喜结伴而行,到镇中心于巧喜就和她们分开了,她家就在前面街拐角。
若琳和闵敏继续走,她俩还需要步行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家,而且全都是上坡路。
可能担心出事,镜子一样的结冰路面上凿了不少浅沟子,帮助人行走。
闵敏没有帽子,耳朵冻得通红,好像长了冻疮。
若琳还好,她戴着姐姐以前戴过的四角毛线帽,垂下来的两个长长毛线耳朵,除了可以包住耳朵不受冻,还可以在脖子绕一圈当围巾用。
闵敏用手暖暖耳朵,羡慕道:“你妈妈的手好巧啊!会织这么实用的帽子,我妈就不行,毛衣都不会织。”
若琳道:“让你妈用旧衣服帮你改一顶帽子也行啊,冻着耳朵和头可太冷了!”
闵敏冷哼道:“指望她还不如指望我自己,她的手还不如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