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年,你还要怎样?”
郭宇怒吼一声,怒目而视,眼里布满血丝。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老子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你!”
“你到底要做什么?”
陈斯年笑了,笑得很怪:
“因为我?”
“关老子屁事。”
“多行不义必自毙。”
“脚下路都是特么自己走的。”
“现在来指责我?”
“给你脸了?”
陈斯年这个人,想来好说话。
别人敬他一尺,他回敬人家一丈。
可他人若在面前装比,倒打一耙,他不介意直接将对方挫骨扬灰。
“威胁我是吧?”
“以绝后患。”
陈斯年根本不讲道理,也不想讲道理,更不可能和他摆头。
“真以为老子是郭长老那么仁慈?”
说罢,陈斯年就猛然打出一拳。
砰。
一个筑基期的郭宇,哪里是陈斯年的对手,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连真气都没调动起来,面门就直挺挺地挨上一拳。
牙齿翻飞。
之前他被陈斯年修理过,一口完好的牙齿,不知道碎了几颗,还是天擎宗医堂那妙手回春的长老,给他按了几颗假牙。
眼下,假牙飞了不说,剩下的几颗真牙也崩飞。
估摸着,他这一口,只剩下后槽牙了。
郭宇被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满嘴是血,狼狈不堪。
瞧着他这一副惨状,陈斯年没有丝毫的脸面,上前就一脚将其踢翻,一脸凛冽:
“老子平生最痛恨威胁我的人。”
说着,他就要一脚踩下去:
“反正你现在也不是天擎宗的人。”
“杀了就杀了。”
可就在这时,身后的郭溪长老却是连忙出声:
“陈公子,还请住手!”
缓慢地回头,冷冷地看一眼郭溪,陈斯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过很快他面色一变,露出些许笑容,语气玩味:
“郭长老是想保他?”
郭溪瞧见变脸如此快的陈斯年,只觉得呼吸一窒。
方才两个人之间那温暖对话、探讨推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些让她不知何时产生了错觉,陈斯年是一个后辈。
一个性情温良恭谦的后辈。
她忘了。
陈斯年绝不是寻常的弟子,不属于天擎宗,更不是普通的人。
他是一把刀。
他代表着镇北王,以及整个幽辽。
皇家,他尚且不放在眼里,敢抗旨不尊,斩杀御林军统领。
传闻中,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目无王法,目无尊长,无所束缚,无所寄托。
瞧着陈斯年脸上仍旧是温暖的笑容,郭溪觉得那并不温暖。
她自嘲地笑了笑。
活了百岁,竟然还如此天真地以为自己和陈斯年是忘年交。
说到底,都是利益关系罢了。
自己不过是天擎宗一个平平无奇的长老。
而陈斯年……
未来很可能会在大虞,乃至整个中洲土地掀起狂风巨浪。
哪里是什么长辈与后辈啊……
郭溪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让那些天真的想法都消失,转而一脸诚恳地说道:
“陈公子,还请手下留情。”
“虽然郭宇冥顽不化,性情恶劣,出言不逊……但他终究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他是为的样子,但本长老始终视如己出。”
“所以……陈公子,能否看在本长老的面子上,留他一条性命?”
“我已将他逐出师门,今夜便让他离开天擎宗,自生自灭。”
“你认为如此可好?”
陈斯年嘴角勾动,眼里闪烁着澄澈:
“郭长老果真是仁慈非常,想来弟子们在你的教导下都会尊师重道。”
这话听起来在阴阳怪气。
但陈斯年也在提醒她,别被仁慈害了。
这么多年,他见过太多,兄弟反目,手足相残,父子倾轧。
今日若是放郭宇离开,这小子不但不会记得郭溪的求情,下山后只要比,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报复回来。
听陈斯年这句话,郭溪面子有些挂不住,苦笑两声,勉强稳住情绪:
“陈公子不必担心。”
“我自会废去他的修为。”
唉。
很烦。
这个郭溪平常看上去很冷漠,实际上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甚至优柔寡断。
今天这个人情,肯定得买给人家。
虽然培元丹的人情,已经用推拿术还了。
但上一秒还和人家捏来捏去,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
我陈斯年是那种人吗?
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吗?
老子特么当然是!
他敢威胁我,还有老子的女人。
他就不可能有好下场。
陈斯年满脸的微笑,看着郭溪,温声细语道:
“既然郭长老都求情了。”
“但在下再生杀意,便说不过去了。”
说着,陈斯年抬脚。
郭宇勉强站起身来,看着二人,呵呵冷笑:
“一唱一和的,真有意思。”
“说到底,你们就是看不起老子,是吧?”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你要不是自己跳出来,我都快忘了你这号人。
陈斯年撇撇嘴,懒得搭理他,准备离开。
然而郭宇此刻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不依不饶,竟然抬手拦在陈斯年身前:
“想走?”
“我今天和你拼了!”
“反正也要被废去修为,倒不如和你同归于尽。”
说着,他竟然从怀中掏出一枚匕首,朝陈斯年的胸口就刺去。
同时,郭宇还疯狂调动真气。
然而,他哪里是陈斯年的对手。
后者都不需要后撤,随意抬手将握住他拿着匕首的手,轻轻一掰,就听咔嚓一声。
郭宇的手腕险些断裂。
“够了!”
忽然,一道身影从外面闪进来。
只见此人一脸严肃,面容冷峻,抬手就一巴掌拍过去。
郭宇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老者打飞,整个人撞在墙上,当场昏死过去。
第七峰的首座,荀文洪。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竟然俯身对陈斯年道:
“陈公子,门中弟子愚笨鲁莽,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陈斯年肩膀一颤:
“这是鲁莽?”
郭溪连忙赔笑:
“陈公子,郭宇……就按我方才说的处置,你看可好?”
“留他一命……”
陈斯年摇了摇头,没好气地撇嘴道:
“郭长老,记住你今日的选择。”
“你的仁慈,早晚会害了你。”
说罢,陈斯年转身离开。
这是他自打进入天擎宗以来,对这些长者说得最重的话。
余下二人皆是叹息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