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雪师滕六率领青帝族落的部分兵将,历经半个月的时间,终于赶到位于天界最东边的白帝族落。
由于雪师本身就是从白帝属,是白帝雯禾最信赖的得力军师之一,受白帝指示,作为链接东方和南方两大族落的重要桥梁。
雯禾帝比紫英年长5岁,虽然在天界五感生帝中是唯一一位不会武功的天帝,但他是一位极富才情的文帝。
“在官唯明,理事唯平;处世唯清,待人唯诚。”这是雯禾帝恪守的神职。在他的统领下,东方族落的神民都有着极高的修养,也都得以和平共处,安居乐业。
但是雯禾帝自身不喜外交,与世无争,极少露面。据说只有为数不多的近臣才有机会见过他的真身。即使是同为五帝的其他族落帝尊,自成年之后都几乎没再见过他。甚至连前神帝炎庆的一些邀请或者是天母的泰寿宴之类的活动他都会找理由婉拒而缺席。
可能也由于这个原因,守卫白帝神殿的神兵只允许雪师一人独自入宫拜谒,其他跟随的青帝族人则被拦在宫外等候。
可是,当雪师进到内殿,见到雯禾帝的近侍灵瑰时,灵瑰却说白帝已经出游多时,并不在殿内。
由于灵瑰也不知他具体去了哪里,因此雪师无奈,只得决定暂时留驻东方,等待白帝回归合谋。
凡界,圣州。
身无分文的是安已在街头流落多日。他已经饥渴难忍,只好来到小香兰街附近的一条小河边,忍不住用手掬了几捧河水解渴。不过当他喝下几口后不经意地抬头,却又本能地把快咽到胃口的河水呕了出来。
这河水看上去污染有些严重,近岸的水面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油状物,在夕阳的余晖照射下,时而泛着紫光,时而泛着绿光。不远处的河面上还躺着好多露着白肚皮的死鱼,一阵阵呛鼻的腥味扑面而来。
这情景让是安感到极其不适,他不自觉地又猛烈地呕了几下,恨不得想把胃液全翻出来清洗一遍。
好一会儿,他才缓了下来,可是突然感觉头晕目眩,视野逐渐模糊,想站都站不稳,整个人禁不住往前倾倒下去,“咚”的一声扑进了河中。
恰巧这时,一个从街上收摊准备回家的人挑着两只大箩筐从不远处走来。
天色渐晚,挑担的人身材瘦小,可能因为箩筐里的东西太过沉重,他走几步就停下来歇一歇,歇完了就又换另一边肩膀继续挑着走。
他一摇一晃,走到河岸附近时,突然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栽了个跟头。肩膀上的担子滑落,一侧的大箩筐瞬间滚落进河里。从那箩筐里掉出来一个个展开着的或者折叠着的纸糊灯笼。那些灯笼在河面上迅速被浸湿,陆续开始淹没于水中。
他见状一下子乱了手脚,一边心疼地哭喊着,眼看自己花了好几天才糊制完成的几十只灯笼就这样付诸东流了,一边气急败坏地谩骂着刚才那个将自己绊倒的该死的东西。
“我去你的!我去你……”他骂着骂着,正准备用脚去踹那障碍物以发泄心中愤怒时突然刹住,俯身定睛一看,“哇靠!?”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得往后猛退十步。
那是一只死死拽紧岸边杂草丛的人手!!
此时夜幕已完全落下,昏暗的河面上只能依稀看见几片淡淡的白色。那是尚未完全被淹入水下的纸灯笼,在黑暗中摇曳着,像一团团时隐时现的窜动着的鬼火。
“死…死人……!?”那人心里的怒气瞬间完全被巨大的恐惧取代,浑身禁不住颤抖起来。他很想立即往后逃,逃得越快越远越好!可是他的担子和尚存的另一大箩筐东西还掉在那只人手附近的地上。那可是他全部的身家,若是就此直接扔下不顾,明天起他可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在生计面前,穷人可以连自尊都不要,何况是战胜恐惧呢?他颤抖得十分厉害,可最终还是无奈地逼自己鼓起勇气,缓缓地往回迈出了脚步。
他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了岸边,半闭着眼睛,伸手触碰到了他的担子和箩筐。可当他准备把东西往后拉时,突然搁在岸上的那只人手动了一下,从它黑色的袖口下露出了一串发着微弱蓝光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