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无奇拨开人群向一处僻静的地方走去。
李重元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再平凡的人也会有闪光点。就好比此刻的平无奇。
李重元竟然觉得他走步的姿势有点帅。
平无奇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前面走的越发的肆无忌惮。
终于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平无奇突然叹了一口气。
李重元不明所以,但他还是想把这声叹息归结于这段路太短,短的让平无奇难以施展他那唯一的长处。
“游龙吟很好,但是他的主人现在还好么?”
“这个我不太好回答。”
李重元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好,似乎有越俎代庖之嫌。
说不好,人家与爱人团聚,如何能说不好?
万一两人一起回来找自己,又该如何?
“当年我们三人共同进京,因为我…等到我到达现场,地上除了一滩血迹,便人影不见。”
“前辈莫非是剑皇聂龙城?”
平无奇听到“聂龙城”三个字,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好让自己看起来更伟岸一些,可是转瞬间就将身体耷拉了下来,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别说什么聂龙城了,我只是平平无奇的平无奇。”
李重元从来没想过,二十年前名动天下的剑皇,竟然会在这里碰见。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剑皇原来是这么的...平平无奇!
“当年你们几大高手齐聚京城,剑圣慕秦时进入皇宫,被皇上发现。剑魔在接应慕秦时的时候被杀。慕秦时心神慌乱,被俘,差不多十日前身亡。”
平无奇听到这一消息,身体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怪不得二十年来,我走遍大江南北也找不见他们。死了也好!小友,我问你一句,他们可曾葬在一起?”
“没错。是我亲手将他们埋在一起的。”
“可以可以,他二人也算有情人...咳咳,小友可否带我去他们二人的墓前上一炷香?平某感激不尽。”
“当然可以。等到此间事了,你可以跟我一起返回京城。”李重元答应的非常爽快。
“那就多谢小友。作为答谢,你可以问我几个你想知道的问题。”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可是来自铁勒国?还有多少像你们这样的人去了那?”
“五年前我游历到惠州,有一天晚上突然被几个人围住,我就假装功夫不高就任由他们带走。本来想着或许能找到两位老友也说不定,结果就被他们带到了铁勒国。”
“像我这样被他们带过去的最少也有几十。还有些据说被带到别处。另外有些不从的,直接被杀掉了。”
李重元心中暗想:难怪五年前有那么多的人一夜之间从江湖上消失。为此老头还多方查探,可是始终没有线索。
“这些年你们都在做什么?”
“我们一直在右贤王府里做事。此次也是奉命帮助乃木合争夺乌桓首领。还有一件事比较奇怪。铁勒国王年近七十,却始终不立储。人们都觉得右贤王有机会,可偏偏老国王又于年初设立了左贤王。”
“是不是铁勒国王想要立那个人做储君,所以封他为左贤王。”
“大家也都这么想。可是迄今为止,这位左贤王从来没在铁勒国的王庭出现过。”
虚位以待?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除了这些,铁勒国可还有什么安排?”
扎木哈的话提醒了李重元,欣朝与铁勒必有一战,尽可能了解铁勒国的情况也好为将来的战争做准备。
平无奇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重元。
“你到底是谁?为何对铁勒国的情况这么感兴趣?”
“李重元,欣朝的第六任皇帝。这回你总该知道我为什么关心铁勒的局势了吧?”
平无奇呆愣着看了李重元半晌,才缓缓说道:“换了好。当年要不是我被带到铁勒,很有可能就去京城杀了那个荒淫无道的昏君。”
这是李重元第一次听人评价自己的二叔。突然想到自己与李俊熙平辈,应该改口叫二哥才对。
“先帝到底做了何事,让你如此恨之入骨,不惜入宫刺杀他?”
“显德十年,欣朝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朝廷不仅不开仓放粮,反倒设立了很多苛捐杂税。我从乌州到洛州再到惠州,一路行来,路上白骨累累,百姓易子而食,实在是凄惨的很。”
显德十年?难道是因为铁勒进攻欣朝,所以才多收了苛捐杂税?
大旱,铁勒大军进攻,江湖人物离奇失踪,这些事件难道仅仅是孤立的?
“知道我的身份,你还愿意随我入京么?”
平无奇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聂龙城还是平无奇?”
平无奇咧嘴一笑。
“我还是喜欢平无奇这个名字。少了很多压力也不用顾及形象。”
“不得不说这个名字还是比较适合你。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都非常契合。”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阿七姐姐,公子在这里。”施华年突然出现在李重元他们附近,还对着远处挥手。
平无奇一见到施华年,脸上神色立刻慌乱异常。
“公子,李公子,我会在暗中跟随你们,告辞,告辞了。”
说完,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平无奇的表现属实让李重元有些摸不着头脑。
“公子,刚刚还有个人在你身前,怎么我一转眼人就不在了?”
施华年四处寻找,哪里还有人在?
“公子,你怎么在这里?”阿七气喘吁吁的走到李重元的身前,“刚刚扎木哈四处寻找公子,他说晚上要与公子饮酒庆祝。”
李重元跟随阿七两人返回营地,碰巧遇到前来寻找的扎木哈。
“恭喜扎兄顺利接替首领之位。”
“哪里哪里,如果没有李兄的帮助,我是万万不能的。晚上我想请李兄喝酒庆祝一番,希望你能赏脸。”
“扎兄相请,我是一定会参加的。乃木合现在情况如何?可曾自我了断?”
扎木哈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别看他信誓旦旦说的好听,真要动手却又鬼哭狼嚎的下不了决心。”
“这种时候就需要你来帮帮他了。总有这么个人在身边,晚上睡觉也不踏实啊。”
“那是自然。不过他为了保命,也是煞费苦心。就连他与铁勒国右贤王的往来通信都拿出来了。”
“哦?还有这种事情,能否借我一瞧?”
刚看完一封,李重元的心情便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