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陆安川有些奇怪。
最先是陈禹洲发现的,陆安川的语文小测验没有达到之前的水平,整洁的卷子上带着几个鲜红的叉号,红的鲜艳夺目,红的惊心动魄,红的陈禹洲目瞪口呆。
陈禹洲小心翼翼地问道,“串儿,你最近累了?还是生病了?”他拍拍陆安川的肩,说道,“有什么事情跟兄弟说。”
陆安川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没等陈禹洲反应过来,陆安川就垂下眼眸,轻声说道,“好。”
紧接着而来的就是语文老师的怒火,她在早读时单独将陆安川叫出去,来到办公室喝茶。
语文老师姓王,是个严厉的中年女人,不严厉可镇不住这群猴崽子。
她从无框眼睛中抬起眼珠,看着陆安川。“说吧,怎么了?”
“老师,我最近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语文主观题总是答不对。唉,找不到感觉了。”陆安川装模作样的忏悔道,“王老师,您放心。我会努力调整自己的。”
王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摆摆手,让陆安川回到了教室。“有什么不理解的就来问。”
语文课上,王老师顺嘴提了一句,“有些同学,那个阅读理解啊,做的稀碎,要好好把握,跟其他同学学一下。”
一班的同学就像成了精一样,联想到早晨陆神被叫出去,马上就猜对啦,是陆安川。
说到向其他同学学习,王老师马上想到了沈凝,自己的得意门生。
“看看人家沈凝,那笔字,那个卷面,那个标准答案。你们如果都这样,我可就省老鼻子事了。”
接着,王老师讲起来了课程。
下课后,陆安川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过道里同学来来往往。沈凝打水回来,看到陆安川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眼皮耷拉下来,那一溜头发似乎不翘了,软趴趴的垂下来,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沈凝迟疑了一下,脚步一转,走向陆安川。
“你生病了?”沈凝侧头问道。
陆安川蔫了吧唧的回道,”没,心里难受。“
沈凝在陈禹洲的座位坐下,顺势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陆安川状似无意的说道,“没有大事情,就是王老师批评我来着,我有点难受。”
“这只是一时的,你再去改进就是了。”沈凝试图安慰他。
“可是我自己没办法做到。”陆安川黏黏糊糊的说道。
沈凝迟疑了一会儿,“不如……”陆安川悄悄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你找个老师辅导一下。”
陆安川的眼神暗淡下来,沈凝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那辜负了良人的负心汉,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愧疚之情。
陆安川迅速说道,“我觉得老师和我有代沟,可能不太好讲课。还是年轻一点的适合我。”接着,陆安川不等沈凝反应,说,“不如你来?你语文成绩特别好,我给这个数。”陆安川张开手掌。
沈凝本想拒绝,却可耻的被孔方兄迷惑,点了点头。
陆安川高兴起来,从眼皮半垂变成双目圆睁。沈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沈凝:……???
陆安川趴回去,把头埋在胳膊里,摆了摆手,瓮声瓮气地说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回光返照罢了。”
沈凝:“……哦。”
等到沈凝回到座位,她神色恍惚,下定决心拼了她这条小命,也要提高陆安川的语文成绩,按上次月考的成绩来看,年级第二给年级第一辅导,真是头一遭了。
陈禹洲真是小刀割屁股——开了眼了,他恍恍惚惚红红火火的坐回去,消化了他在后门看到的那一切。
陈禹洲拉住经过的体委万强,“强哥,你说,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啊?”
“活着吧。”万强尿急,不耐烦的说道。
陈禹洲欲哭无泪,“强强,你根本就不懂我。”
万强炸了毛,“放屁,老子哪次打篮球没等过你!”
陈禹洲:……
万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陆安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兄弟,有些事情,莫强求。哈哈哈哈哈。”
“兄弟,你变了。”陈禹洲悲愤地看着他。他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了陆安川的意图。
从前陆安川多好啊,和他一起并肩作战……打游戏。可现在,陆安川情窦初开,独留他一人守着游戏。唉,此间心酸,一言难尽啊。
陆安川的那一撮头发重新支楞起来,像个打赢了胜仗喜气洋洋的士兵。
王老师听闻陆安川的所作所为,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了。过了一下午,王老师得出结论,猴孩子应该严厉,对这种认真学习不搞事的应该温柔一点,采取鼓励式教育。
于是乎,王老师将陆安川叫到办公室,笑的眯起眼睛。
陆安川走进办公室,吓了一跳。王老师温温柔柔的说道,“今天语文课上的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不懂的?”
陆安川此时达成目的,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浑身都有劲儿了。他喜气洋洋的说道,“听懂了,老师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老师我回教室了,您注意身体。”
“?哦,好。”王老师觉得有些古怪。
然后她翻看了一下今天收的作业。
“小兔崽子!”王老师最后还是回归了自己的教育轨道,对那群臭小子,绝不能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