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13年发生的事情。
那年，我在江苏打工。
离工厂不远的地方啊，有一条河。
那年正值盛夏。
我跟两个要好的工友下了班儿，热的不行，就相约去河里边儿去游泳去。
我们仨都是农村出来的，打小就在家乡的江河里边游野泳。
那天，我们仨到了河边。
发现在河里边儿啊，一个人没有，哎哟，我去一个人都没有，这裤衩我都不用穿了吧。
王强是猴急猴急的脱了衣服就下了水了。
我跟赵大力呢，也是紧随其后，跟着他下去。
当时那河水清凉啊，一下到水里，这一身的燥热是一扫而光。
我们游了一会儿，就在那水里边打闹起来了。
在河不远处，有一座铁道桥。
那河里边有四个桥墩子。
桥面在河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那里虽然凉快，可是我们从来都不去那。
因为那桥下有暗流。
在那儿游泳不安全。
可是我那天呢，却看见那桥底下好像是有人在游泳。
咋了你啊？
我看到一个影子在那桥下游过去了，看得我一愣神儿。
赵大力就过来问我干啥呢？看他们入神。
啊。
你们看，那桥底下是不是有个女孩游泳呢？
我就说我看见有一女的在那桥底下游泳呢。
赵大力跟王强也是跟我一块儿往那桥底下看。
在桥下的阴影里游泳的，竟然还真是个女孩儿。
因为那桥下很暗，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能看见那长长的头发在水里边飘荡着。
要不？
过去搭讪一下。
对呀。
这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王强跟赵大力以为我喜欢上那女孩儿了呢，就怂恿我过去搭讪去。
拉倒吧，咱们连衣服都没穿，你不怕被报警说咱们耍流氓啊？
我是喜欢那长头发的女孩，可是也不能光个膀子过去搭讪，非得让人家当成流氓不可吗？
我们仨一直在河里泡到太阳下山才从水里边出来。
等我们上岸的时候，我又往那桥下看了一眼。
让我吃惊的是，那桥下的那个长发女孩竟然还没走呢，还在那儿游呢。
我看了一眼，也没太放在心上。
第二天天气依然炎热，我们三个下班了之后啊，又约着到那个河边去。
我抢先一步，先下了水了。
可是刚一下水，我就发现头一天见着的那个桥下游泳的女孩儿又来了。
啊。
你们看，那女孩又来了。
很快我们仨人就感觉不对劲儿了呀。
那长发女孩只露出一个头在水面上，而且他只在那一个范围内游。
说是有，可是我感觉就像是在水上边漂着似的。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不止我一个人有。王强也那么觉得。
找大力说。
我咋感觉那就是一个人脑袋呢？
赵大力说，那不会就是一颗人头飘在水面上的吧？我说你可别瞎说，怎么可能呢？可是我跟王强都觉得不太可能，因为那桥墩的下边的水流啊，比别处都要急，如果是人头，不可能一直在那打转，早就被冲走了。
要不咱过去一块儿看看，我们仨也争论不出个什么结果来。赵大力说，不如直接过去看看去吧。
互相之间交换了一下眼神，就达成共识了，要一块儿过去瞧一瞧。
我们三个人当中，我的水性最好。
我在他们前头游到那个桥墩的底下，因为那桥墩的下边有阴影，所以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只能看得出他的头发特别长，皮肤特别白。
他背对着我。
我停在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试着叫了他一声。
你好，他并没回答我，而是随着水流转过了头来。我说实话，那是我这一生当中遇见的最恐怖的一幕啊，那果然是一颗人头，而且都已经泡的夫囊了，还有蛆虫在脸上蠕动呢。我吓得大喊了一声，猛地往后退呀。
正赶上王强跟赵大力也是吓得不轻。
我们几个人慌里慌张的上了岸，报了警。
警察到场捞起那颗人头。
原来那人头下边有绳子，拴着一块石头。
我们仨人经过一番盘查，就被放回去。
那天晚上，我们仨谁也没吃饭，因为想到那颗人头上蠕动的蛆虫，那胃里边就是一阵的翻腾啊。
我们仨人住一间宿舍，可能是因为惊吓和劳累吧，全都早早的睡下。
可是那个晚上睡得不安稳，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那梦里的场景是在河边，时间是傍晚，有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儿骑着一辆自行车。
突然从岸边的草丛里窜出一个黑影来，就扑向他去了。
那个黑影把骑车的长发女孩扑倒在了那个草丛里边，然后他手死死地掐着那女孩的脖子。
直到那女孩不再有任何的反抗。
他杀了女孩之后，把女孩的尸体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向着河边的一处水塔挤了过去。
他好像对那个特别熟悉，他扛着那女孩的尸体就爬到那水塔上去了。
他把女孩放到地上，站在那儿像是欣赏战利品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俯身拿起了地上的一块大石头，朝着那女孩的尸体泄愤一般砸了一次又一次。
他砸断了女孩的脖子，用一个破口袋把人头装上来，到了桥上。
选了一个水流湍急的位置，把坠着石头的人头就扔下去了。
那一刻，我好像变成那个女孩儿了，我能感觉到坠入冰冷的水中，甚至透过水面还看到了那个人邪恶的面容。
那个梦让我极度的痛苦，我努力的让自己清醒过来，感觉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就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枕头上有好多的蛆虫在蠕动。
惊吓和恶心让我腾的一下坐起来了。
这时我发现清醒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王强和赵大力。
他们俩的表情跟我一般无二。
同时，我们发现地上全都是水。
怎么会这样啊？
那些水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水面上还漂着一些长长的头发。
我问他们怎么惊醒过来了，他们的答案让我汗毛倒竖。
他们竟然跟我一样，梦到了那个女孩儿。
我们三个人做了同样的梦。
我们仨人是越想越害怕，就一块儿去了警察局，找到了当时对我们进行问话的警察。
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们说的。
不过他还是挺负责的。
他派了一个人开车带着我们到河边去找，看能不能找到我们所说的那个水塔。
你们瞅着点啊，看看有没有你们说的地方。
这一找起来，才发现我们游泳的那条河，河岸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水獭，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这些水獭应该早就是荒废不用了。
在蒿草里边显得特别的破旧。
我们一连经过了三个水塔，可是都不是梦里边见着的那个。
带我们去的那个警员看我们认不出是哪个了，就想带我们回去。
啊，我说你们几个啊。
这有水塔的地方，咱们可都看着了，到底有没有啊？
刚才看的那几个都不像啊。
我也开始动摇了，觉得会不会就是巧合呢？我们三个人经历了同样的事儿之后，做了个同样的梦呗。
就在我们准备放弃的时候，坐在后座的赵大力突然指着窗户外边大声的喊道，哎，就是那个，快看。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里有一座破旧的水塔，跟我们梦中的一模一样。
带我们去的那个警员看我们三个人都认定了就是那个水獭，就下车过去查看一下。
我们仨也一块儿跟过去了。
当走进那水塔的近处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儿呛得人想吐。
那个警员让我们在下边儿等着，他一个人爬上去，然后叫了增援。
在那水塔上边果然找到了尸体。
我们坐在警车里，亲眼看到从水塔上抬下来两具尸体，我猜其中一个就是我们梦到的长发女孩。
另一个可能也是受害者吧。
这件事还上了新闻了。
只是没有提到我们集体做梦的事儿。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的几年里，我一直都没再感到河里边游野泳。
可能是因为心里有阴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