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远没说什么,居然真的转身出去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程栀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他听你的话……”
Joy“嗯哼”一声,“我救了你的命,沈漾说,他给我磕个头都不过分。”
她是瞧不上霍临远,但并不质疑程栀对他的重要性。
所以自家男友的话,她觉得相当有道理。
而在他们藏起小栀的那些年里,她其实见过一次霍临远。
那时候,他根本就不像个人。
只是包裹血肉的石头、冰块,表面还盖着霜。
“磕头啊……”程栀呢喃,慢慢垂下眸子。
她想起霍临远单膝跪下的那一幕。
他说他来晚了。
似乎是因为他来晚了,在向她道歉、忏悔。
可就算他及时赶到。
他、程灵珊还有她,他们三个人于大庭广众之下站在一起,也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老板,老板未婚妻,老板的员工。
这样的三角关系,加上程灵珊一定会说出口的言语。
足够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现如今,经过霍临远刻意的引导,舆论一边倒地相信她是受害者。
程灵珊的作为受到唾骂,品性遭到批判。
无论早晚,整件事最终一定会以她颜面扫地收场。
可,不管网上真真假假怎么说,她只在乎真相。
不堪就是不堪,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当做一阵风,吹过了,就过了。
或许有一天,她可以淡然面对。
但她永远不可能遗忘,在经历屈辱无助时,又相继失去父母的痛……
“又在想以前?”Joy到病床前挥挥手,故意板起脸。
程栀回神,抿唇牵出一个称不上是笑的笑。
“别想了,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多想,躺下休息吧,我替你脚踝换药。”Joy说。
程栀腿上的烫伤不算严重,水温不够,染上去的水少,还隔着裤子,所以没有起泡蜕皮。
但脚踝不一样,不好好处理,弄不好之后会留下疤痕。
“好。”程栀不喜欢医院,也想赶快出院,听话地躺下去,闭上眼睛。
忍过换药的疼,她额头出了些汗,不知是药效还是累了,竟很快犯困。
意识模糊时,察觉有人靠近,气息清冽,很熟悉。
她知道是霍临远,似乎是想帮她擦脸。
“不用,Joy……”
眼睛半睁开,又被温热的手掌轻轻盖住。
“睡吧,醒了很久,该累了。”
黑暗中,程栀被迫闭上眼睛,肩头的薄被被压实,周身全是熟悉的气息。
难以抵抗的,她心底慢慢铺展几分安全感。
她偏了偏头,脸颊贴紧绵软的枕头,很快睡了过去。
这一睡,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病房里很安静,Joy站在床头,正抬脸看输液单。
“怎么了?皱着眉毛。”程栀撑着想坐起来,被按住。
“别起身。”Joy在床边坐下。
程栀忽然想起什么,“你不是今早的航班?”
“改签了,我再留两天,等你体温不再忽高忽低,我再走。”Joy说。
程栀微微偏头,不太赞同。
她身上是酸软,头也昏昏沉沉。
但这两天她都是这种感受,并没有觉得症状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