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栀裹着浴袍出来,隐约听见最后一句。
霍太太吗?
以前也有人这么叫过她。
那时候满心羞涩雀跃,内心充斥期待。
此刻,却只觉得讽刺。
剩下的就是冷。
穿心的恶寒。
“笑什么?”霍临远冰凉的声音忽然响起,像硬币落进铁盒子里。
程栀一惊,回神时凝固的神情,比哭还难看。
“没有,就是累了啊。”
霍临远伸手,宽大的手掌,轻易托捧她大半张脸,手背有青筋微微凸显,充斥纯男性的力量感。
像是收手,就能将她轻易捏碎。
“刚才在笑什么?”他再次出声,声音更轻。
程栀闭了闭眼,极其排斥和厌恶他的肆意探究。
这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解剖台上的青蛙,刀尖就比在心口,等着挖开她的心脏,切割每一条脉络。
但她只能回答。
“就是觉得,刚才那个人误会了,有些好笑。”
轻嗤一声,霍临远心里像是有根短筋拧紧,绷得生疼。
“确实好笑,我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做我太太。”
程栀胸口缓慢起伏着,心里痛到麻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临远,晚餐,你拒绝了吗?”
话一出口,她不自觉想起半山别墅那场烛光晚餐。
袁晓晓和他,还有最后她的难堪。
然后就是,她给袁成杰的那个电话。
心头忽然一阵难过。
如果她没有过早通知袁成杰,晓晓或许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拒绝了。”霍临远回答,松开她,后退两步倚着墙。
“并不是道歉和补偿,就一定值得被原谅。更何况,有些人,至今从未道过歉。”
程栀一下看向他。
“虚假的屈服,虚伪的笑和讨好,没有半点趣味。”霍临远神情漠然。
程栀紧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你想我,怎么做?”
她顺从,讨好,压抑自我,乖乖待在他给的牢笼中,还不够吗?
又或者,他的不愉快,仅仅是因为她乱跑迷路,不够安分?
霍临远盯着她红透了,却始终未落下任何一滴眼泪的眼睛。
半点不觉得火气消散。
他看不到她的真心。
爱也好,恨也罢,哪怕是她的厌恶和排斥,他通通都看不到。
她像个任由他随手揉捏的人偶。
他手重,或手轻,她疼或者不疼,都没有该有的反应。
她早变得不正常,他一直都知道。
可直到刚才,他看到她对安保不经意间的那抹笑,他才忽然发觉:
她的不正常,只针对他。
面色更寒,心底却乱,霍临远去到沙发边坐下。
“还需要我告诉你?你没有脑子吗?”
程栀真的不知道。
好像她顺从与否,他都不会满意。
想了想,咬紧牙关,她缓步走到他面前。
伸手解开了浴袍的腰带。
又垂头蹲身,摸上他腰带以下。
霍临远长眸微睁,一把捉住她的手,唇线瞬间紧绷。
程母出身书香世家,为人传统,骨子里自有一股清高矜持。
她教出来的程栀,自幼知辱知耻,保守自持。
这种自轻自贱的举动,霍临远做梦也想不到程栀能毫不犹豫地做出来。
是他逼得太狠了吗?
他不自觉伸手,想抬起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