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寒风扑面,大雨滂沱。
“哐”的一声,监狱门合上。
程父瘦削的身影穿着囚服消失在门后。
程栀头发湿濡地贴在脸上,衣服全部湿透。
她脸色苍白,眼睁睁看着呵护自己长大的父亲被关进监狱,心,沉到了谷底。
就在不久前,她还是程家的大小姐,有些幸福美满的家庭,疼爱她的父母,深爱她的未婚夫。
顷刻之间,一无所有。
程栀眼前一片模糊,小心翼翼地扯住霍临远的袖子,卑微地请求,“临远,你救救我爸好不好!我求求你!”
霍临远不动声色,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助理在身后撑着伞,外界的雨幕和狼狈与他无关。
他依旧西装笔挺一丝不苟,岿然不动,眉眼冷冽,冷漠寒凉,刀削斧凿地脸庞上波澜不惊。
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粗鲁地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扯开。
“嘭”的一下,额角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程栀无助地摔倒在地,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殷红的血迹被雨水冲淡。
她奋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地看向高高在上上的霍临远,此刻,竟觉得非常陌生。
他再没了往常面对她时的温柔平和,面上像是结了一层寒冰,眉宇间透着一股狠意,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霍临远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轻轻启唇,“救他?程栀,你还不知道吧,程家烨,是我亲手送进去的!”
一瞬间,程栀如置身冰窖。
她瞳孔骤缩,豆大的泪珠不知不觉地从眼眶中溢出,嘴唇颤抖着,嗓子眼里像吐了一口沙子似的,说不出话来。
额上的鲜血刚一渗出来就混入雨水中,顺着脸颊往下流。
霍临远没动弹,静静地看着她。
一场没有硝烟却暗暗剑拔弩张的对峙。
许久,望着他冰冷的脸庞,程栀才吐出几个生涩的字眼,含混不清,“为什么?”
她的未婚夫,亲手把她的父亲送进了监狱!
冰凉刺骨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她却恍若不觉。
“为什么?”霍临远嗤笑一声,双眸阴沉着俯下身,伸手用力地捏住她的下颌,“十年前程家烨害我齐家破产,逼我父亲跳楼自尽,母亲含恨而终,就该知道会有今天!我隐姓埋名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程栀被迫仰头,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泪眼朦胧,心口不住的抽痛,“你是齐尚明的儿子?!我爸没有害齐家,他是被陷害的!”
齐父跳楼之事当年登过报纸,沸沸扬扬。
程栀也知道其中一二。
但她没想到,她的未婚夫,竟然就是齐尚明那个在外留学的儿子。
霍临远冷冷地嘲讽一笑,手指发力,捏的她下颌生疼,“程家烨素来假仁假义,怎么可能会和他的宝贝女儿说实话?”
自两人成为男女朋友,霍临远经过了程父的考核,程父便对他非常信任,重用于他,可这一切在他的眼里,却是假仁假义!
程栀凄惨一笑,泪如泉涌,涩声道,“所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报仇是吗?”
霍临远回答地斩钉截铁,声音冷淡,“是。”
程栀眼前一黑,大脑充血,只觉得心如刀绞。
霍临远是她的初恋。
她见他的第一眼,便被他优雅矜贵的气质吸引。
让她欣喜的是,霍临远也喜欢她,主动追求她,两人顺理成章地恋爱,谈婚论嫁。
她以为他们会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可现在他告诉她,昔日的恩爱温柔全部是假象。
他接近她只是为了报仇!
为了亲手把她父亲送进监狱。
霍临远目光凌厉,随手将她甩开,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三角巾擦拭着手指,声音冷冽,“说起来,我还是得感谢你,要不是你信任我,给我看了启明星计划书,让我抓住机会,给你程家致命一击!”
启明星计划,是程氏目前最机密的商业计划。
“啊——”
程栀伏在地上,天昏地暗,崩溃地捂着耳朵嘶声尖叫。
所有的话都不敌这句万箭穿心,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是她!
都是她害了父亲,害了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