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弦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现在王宫里也没有个主事儿的人。我只是不想招惹云烟门太多。我总觉得,云烟门他们现在借着紫袖的手,还有打算,其实,他们若想弄死我,还不简单么?弄一个,现在整天地添乱,却也没有大的作为,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粉蝶轻轻一笑:“也许,他们就是为了添乱啊。”
红弦眼前一亮:“姐姐说得是,不过,他们添乱,不是在给我添乱。他们的目的不是我。”
粉蝶皱着眉头:“云烟门,一开始是为了报当年的灭门之仇,冲平阳宫云的。你当时,把他们的刺客给伤了。他们要害你,也是份所应当。”
红弦笑道:“杀我容易,但他们所要的绝不只是要杀我。紫袖如今的闹法,固然也是紫袖平日里的样子,可是,她也不是一点不知道怕,以前,她对父亲,还是多少有些敬畏的。到现在,连这点敬畏也没了,之前,我还以为,她是想离开家里,去投奔云烟门。这会儿细细一想,倒也不尽然,她现在,是为了把家里彻底搅乱,让我不能抽空往王宫里去。她知道,要单是跟我闹,咱们姐俩会往王宫去躲清静。现在把父亲搅了进来,我就不能出去躲清静了。他们这是想留我在家,怕我又去给王宫帮忙去。”
粉蝶点了点头:“可是,王妃千岁不是曾说,这些日子不用咱们过去么?”
红弦笑道:“咱们知道,可是云烟门的贼子,却不知道。”
粉蝶点了点头:“也是,照这么说,云烟门在王宫安插的眼线,应当是肃清了。”
红弦轻轻地摇摇头:“不知道,也许吧。我总觉得,这个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粉蝶皱着眉头:“别着急,慢慢想,会有想明白的时候的。”
红弦点了点头:“可是,现在猜不透他们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咱们下面,该怎么办?”
粉蝶苦笑一声:“你既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还是那句老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红弦点了点头:“也只好这个样儿了。唉,我现在,真的是累得慌。”说着,趁屋里的丫头不在,从床头匣子里取出一份地契:“这一份,是给你的。你现在,自己拿着吧,我现在,实在没有那个精力看管着了。”
粉蝶笑道:“别,我可不拿,让紫袖知道了,还不得和我闹来?”
红弦轻笑一声道:“怕得什么呢?你只管拿着,就咱们家现在这个闹法,早晚是个祸,到那时,各自奔各自的前程吧。你手里也该有点自己的体己了。至于紫袖,我不说,她总不会知道的。”
粉蝶笑道:“你现在给我,对于我来讲,也不过就是几张纸。我现在也没办法出去找这几位庄头去。”
红弦不冷不热地道:“那是你的事儿了。我实在没有力量再管更多的事儿了。”
粉蝶望着红弦:“妹妹这会儿又闹累,是不是又中了毒了?”
红弦轻轻地摇摇头:“不是,就是心里累得慌,倒不是中毒的样子。”
正说着话,有丫头来报,说是舅老爷周之安过来了,老爷请两位小姐过去。
红弦点了点头,对粉蝶道:“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咱们那边碰头儿吧。”
粉蝶轻轻地摇摇头:“我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在这里,同妹妹一起过去吧。”
红弦看了一眼小丫头:“你先过去回,就说我们洗了脸,就过去。”
遣出了小丫头,红弦看着粉蝶,有些不高兴地道:“怎么,姐姐不趁这个空儿把东西拿过去么?”
粉蝶轻轻地摇摇头:“我现在回去,给没个放东西的地方,妹妹别埋怨我,我之前的日子,手里也得有要紧的东西用藏呢?等我弄好了,自然过来找妹妹要来。”
红弦只道一声:“那你尽快吧,我现在这颗心,实在不安稳,总觉得哪天就要出事儿了。”
粉蝶笑道:“妹妹吉人自有天相,把心放宽,不会有事儿的。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红弦与粉蝶挽着手,又往正房堂去了。
姐妹二人,来得倒不算太晚。
进了屋,只看舅父周之安,与秦士清聊着闲天。墨池夫妇,倒还没有过来。
姐妹二人,上前与二人见了礼。
周之安笑道:“昨儿墨池娶亲,倒没见到你们姐妹。”
秦士清道:“地方小,怕她们姐妹出来碰到人,就索性没让她们出来。”
周之安点了点头:“原该这样的,昨天来往的人,是有些乱。墨池他们两口子,怎么还没来?这是小两口正黏糊了吧。”
秦士清听到周之安取笑,亦是笑道:“那倒不至于,许是有什么事儿吧。”
周之安笑道:“能有什么事儿?”
正说着话,只看墨池与刘氏,一前一后进了屋。
刘氏低着头,跟着墨池身后,与秦士清、周之安请了安。
周之安拉过墨池:“墨池长大了,比你爹年轻时精神。”
黑池红着脸,不知要说什么。
周之安看了一眼刘氏:“这是你媳妇儿,你娘当初给你挑出来了。一看就是个本分人,你可不许欺负了人家。”
墨池含笑道:“舅父说笑了。”
周之安又与墨池说了几句闲话,笑道:“我这进京来,一个是为了看你娶了媳妇,也算圆了你娘的一桩心事。再一个,是为了在京里,开个茶楼。也为了将来,进京时,没个落脚的地方。我现在,要回南边去了。这茶楼,就让墨池同你媳妇受累。茶楼,我也转到你们夫妇的名下,算是我给你媳妇的一个见面礼吧。”
秦士清拦道:“这个礼太重了些了,再一个,墨池下半年还有进科场,这正是读书的要紧的时候,他又不懂得怎么经营。”
周之安回头看了一眼秦士清:“我给外甥媳妇儿的,你跟着捣什么乱?我那里的人,都是已经用熟了的。他们夫妇,隔俩月,过去看一眼,也就够了。”
秦士清与周之安再三推辞,到底拗不过周之安,便让刘氏收了。
到了中午,秦士清留周之安用了饭,下午又喝了回茶,这才让周之安,带着墨池夫妇,往茶楼去。
送走了他们甥舅,秦士清回头看到自己的两个女儿:“你们两个,今儿倒乖。”
红弦含笑道:“父亲以为,女儿应该怎么样呢?”
秦士清叹了口气:“紫袖的样子,你们也都看到了,你们就不能给拿个主意么?”
红弦轻笑一声:“有您同继母在,我们说什么呢?要女儿说,您这会儿该回去跟继母那边说说话儿了。每一回,舅父过来,继母都不大高兴的。”
秦士清冷笑一声:“你少拱火,我现在哪还有心思管她高不高兴的?”
红弦苦笑一声:“我这会儿不劝您,回头又该赖我们了。”
秦士清一时语塞,摇了摇头。
红弦语态柔和地道:“爹,不是我要拱火,继母如今,毕竟还是秦家的当家主母,有什么事儿,您总是要同她商议的。紫袖那边,女儿的意思是先拘管起来,也别伤她,毕竟,云烟门的人,也不是咱们秦家能招惹得起的。别说咱们家,就是平阳王宫,当时都闹成什么样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既然沾染上了,小心对待吧。”
秦士清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你与云烟门交锋过,你说,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呢?”
红弦叹道:“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些人神出鬼没,咱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同紫袖是怎么联络上的。”
秦士清叹了口气:“唉,那个药,说是能让人口吐真言,但架不住她现在,一问到关键处,便什么话也不说了。真不知道,这个药到底是有什么用的。以往,紫袖这丫头,问她些什么话,只要她肯说,哪怕是说假的,我也总能看得出来,这下可好,直接不说话了,这让咱们怎么办呢?”
红弦轻轻地摇摇头:“慢慢来吧,总有她能吐口的时候。”
秦士清又道:“你说,当时这个药,她是要给你下的,可是这么鸡肋的药,下了又能有什么用呢?况且,你又是百毒不侵的。”
红弦微微皱眉:“云烟门当时并不知道我百毒不侵。至于这个药,也许,云烟门另有刑讯的法子是咱们不知道的呢?又或者,他们是为了我在那些贵人面前,说错了话,好借那些贵人的手来杀我。”
秦士清点了点头:“也有你这样一说,不过,我还是有些看不透。你现在在家,多替我想想怎么办吧。”
红弦点了点头:“您放心,这个事儿,我不可能不上心的。”
秦士清又看了一眼粉蝶:“蝶儿,多帮帮你妹妹吧。以往,你在这个家里,受委屈了。”
粉蝶笑盈盈地道:“谈不上委屈,妹妹的事儿,只要她开口,我自然尽力。”
秦士清长叹一声:“都是好孩子,让你们在家受累了。罢了,我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