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弦心中有事儿,便也顺着冬鸿的话说道:“我觉得也是,姐姐想热闹一些,咱们就玩儿得正式些,再过个把月,花也开了,咱们也能玩儿得痛快些。”
馨萝笑道:“这会儿便师徒一条心了。也罢,就这样吧。”
吃了饭,三人又骑了一圈儿马,说笑着骑着马出了马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三人说笑间,红弦只听耳后一声恶响,连从马上跳下,一支金镖从红弦耳畔擦过,随后钉在马的臀上。
红弦顾不得检查自己的耳朵,疾声朝馨萝、冬鸿二人低喝一声:“你们快走。”
冬鸿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只回头道:“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到红弦方才骑的马往前疾行几步,倒在地上。
馨萝看了,扬鞭朝冬鸿的白马身后便一是一下。白马被打,奔跑起来。
“你上来,我带着你。”说着,将鞭子伸下来,想上红弦拉着上来。
红弦也不说话,只从头上拔下一支银簪,朝馨萝的马后戳去。
馨萝的马吃痛不过,往前疾奔。
“秦红弦,你胡闹。”
馨萝的斥责之声已远。红弦打点起精神,转回身去。
“阁下一击未中,且请现身一见吧。”
树后转过一个农夫模样打扮,手里还拿个酒葫芦的中年汉子来。
“秦二姑娘好耳音。”
红弦微微一笑:“却还差得远呢,你那镖原是冲着马去的。我若没有听成了朝我来的,直接让马转了向,或者还能逃得过。却也不用与你面对面了。”说着,红弦转身,往倒下的马匹去了。
“我原只想摔折你一条腿,偏你机灵,如今却也怨不得我了。”
红弦从马的身上,取下那只金镖,转身望着那刺客:“你打算怎么样?”
那刺客将手里的葫芦抬起:“二姑娘,你太大胆子了,能毒倒一匹烈马的镖,你也敢拿?”说着,看到红弦耳垂流下血珠儿,心中一惊:“不对,你被镖伤了,怎么还活着。”手再一抬,数百银针,从葫芦里射出,朝红弦射来。
红弦微微一笑:“您听说过诛心散么?”说完,才看到银针铺面,下意识地用手臂一挡,护住了头脸。
“诛心散?怎么,二姑娘手里有啊?”说着话,刺客往后连退几步。
红弦笑道:“我手里没有诛心散,是我之前中过。不过用别的东西压制住了,如今的我,百毒不侵,你一只小小毒镖,几枚银针,又算得了什么?”
“能压制住诛心散的东西,天底下只有一样,名唤‘疗愁霜’,用了‘疗愁霜’的人,再不能有嫁娶之事儿。我这一趟来得倒是没有必要。可是我既受人之托,少不得终人之事。姑娘得罪了。”
说着,又将手里的葫芦抬起来。
红弦方要躲,只看那刺客直接扑倒在地。
一个黑衣女子,朝红弦抱拳道:“奉千岁密令,保护姑娘。让姑娘受惊了,是在下保护不力,望姑娘恕罪。”
红弦看来了救兵,心中一喜:“姐姐莫要这样说。是哪位千岁命你来的?”
“是平阳王妃。”
“王妃千岁从什么时候开始命你保护我的?”红弦问道。
“上元节那日。”
红弦听了,微微点头:“好,我知道了,这里的事儿,你处理下,有伤了农田的,记得赔补。”
那黑衣女子问道:“敢问姑娘,您是回哪里,在下也好回去复命。”
红弦笑道:“既是王妃命你护我,我自要往王宫答谢。前面不远便是城门,进了城,他们总不敢再有动作。”
黑衣女子神色黯然地道:“姑娘容在下先护您回王宫。在下再处理这边。”
红弦笑道:“等送我回去再回来,这边你也就不用处理了。你放心,前面路不远,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京城,也是平安无事儿。只要进了城,我就不用怕了。”
黑衣女子有些不大高兴地道一声“是”。
红弦心下一动,知道那女子怕自己这回出事,回去受责,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和你一起护卫我的,还有几个人?你放心,回去之后,王妃问起,我会替你周全。”
黑衣女子半低着头:“不敢有劳姑娘。”说着,直接拎起那刺客来:“此人金镖已被姑娘取出。我将刺客带走,这里其他东西,晚处理一些,也不怕的。”
红弦看那黑衣女子打定了主意要护送自己,不由得苦笑一声:“这算什么,罢了,就依你了。不过你只在后面远远跟着,我可不想同人解释你拎着的这尸首是怎么一回事儿。”
“是,姑娘,不过他不是尸首,只是被在下打晕了过去。”
红弦心下一喜:“那太好了,回去还能再审问一番呢。”说着,走到那女子身边:“他这葫芦里有机关,还是我拿着吧。”
说着,从那刺客的手里,拿过了葫芦。
她的右臂中了牛毛针,隐隐做痛,如今只拿左手拿东西,不敢让在右臂用一点力。
回到京城,看着街市上的行人,红弦只觉得头上晕晕的。
好不容易捱到平阳宫里,正犹豫着是去见王妃,还是去见明簪郡主时,便直接扑到在地。
再次醒来时,红弦头痛欲裂。
“小姐可醒了。昨儿可把王妃和郡主急坏了。”斑兰笑盈盈地道。
红弦听斑兰的话,知道自己与王妃之间的嫌隙彻底消弭了。
她微微一笑:“让你们着急了,都是我不好。”说着,便要从床上爬起来。
“姑娘您别急,宫医嘱咐了,您受了伤不能乱动,那些牛毛短针也不知道取齐了没有,若是没有,落下一两枚,奴婢可就该死了?”
红弦微微凝眉:“是你给我取的牛毛针?”
“宫医们都是男子,哪敢给姑娘取针啊。是奴婢跟碧兰两个轮着拿磁石将针吸出来的。有的只出来一点头,便不出来了。还有的,用手摸着里面有,但就是吸不出来,只好拿别的针给挑出来。奴婢跟碧兰是真怕啊。”
红弦阖上眼睛,催动真气运转一周天,睁开眼睛:“你放心,你们做得很好,都没事儿了。”
“那就好,不然奴婢们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斑兰喜气洋洋的样子,红弦心里也高兴,连笑道:“我醒了,你快去给王妃千岁还有郡主传个信儿吧。别让她们继续担心了。”
斑兰听了,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唉呀,奴婢这脑子,怎么就把这个也给忘了呢。您稍等一下,奴婢去去就回。”说着,一溜烟地离开了。
红弦看着斑兰的背影,笑了一笑,又将眼睛阖上。
不知怎么,这一回醒来,她只觉得身上特别的累。只想继续睡过去。
却说王妃与明簪过来看到红弦依旧还是躺在床上紧闭又眼。
王妃回头看了一眼斑兰。
斑兰笑道:“方才姑娘真的醒过来了。”
王妃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我没有怪你,你好好地照顾着,我这边,先不急着她来回话。她要问我,你就同她说我进宫了。”
明簪抿了抿嘴:“母妃,这样说,她大概是不信的,再说她又是个眼尖耳朵灵的,离得这样近,她肯定知道的。”
王妃嗔道:“你还说呢,坏就坏在她这耳朵灵上了但凡她没听到,最多不过是让马给跌一下。哪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儿?你也是,怎么她才跟着你一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明簪撅着嘴,不高兴地道:“这能赖我么?我怎么知道她出去找馨萝一趟就能出事儿。我又不知道有刺客要行刺她。”
红弦恍惚间,听到屋子里吵闹,含含糊糊地道一声:“云岫,别闹了。”却
王妃问道:“云岫是谁?”
斑兰回禀道:“仿佛是姑娘在秦家的丫头。”
王妃深吸一口气:“叫人查查那丫头的为人,要好的话,就接过来吧。”
明簪笑盈道:“如此可好。省得斑兰两面忙活。”
王妃叹了口气,带着明簪回来。
斑兰则就在屋里,用小火炉温起了燕窝粥。
等一会儿秦二姑娘再次醒来,一定要让她喝些粥再睡。
她的身体受了重伤,太需要保养了。
这一回,红弦睡的不算太久,一个半时辰不到,便醒了过来。
斑兰盛了粥,一边喂给红弦,一边道:“恭喜姑娘了,方才千岁过来,正赶上您睡着了说梦话,提到了云岫。千岁答应回头把云岫姑娘叫过来照顾您呢。”
红弦喝了口粥:“好端端地,我怎么提到她了呢?不行,完全想不起来了。我还得再补一觉儿。”
斑兰笑道:“再喝两口粥再睡。”
红弦听斑兰的话,又喝了两口粥,只觉得心里发苦,再不肯吃,一定要漱口睡觉。
斑兰无奈,只得照顾着红弦漱了口睡觉。
转眼天明,红弦自觉头不似昨日那么晕了,便要起来。
斑兰笑道:“整好,您能起来,咱们好挪动。”
红弦望着斑兰,一脸的不解。
斑兰笑嘻嘻地道:“王妃千岁今儿又进宫去了,临走前说您要是醒了,叫叫您挪到小香舍去住去。那里离这边,还有郡主那边都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