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妙手摘星?”红弦再伸手去抓那丫头,只看眼前绽起一片红雾。
红雾散去,那丫头再无踪影。
红弦心里惦记着馨萝等人,便往金粟堂赶。
半路遇到阿柔,红弦命道:“回去护着王妃。”
阿柔道:“王妃命我来帮姑娘。”
红弦道:“不用了,人走脱了。咱们回去吧。”
这个时候,王府的护卫已经赶到。
红弦放慢了脚步,寻觅着方才脱手的金簪,那是太子妃所赠,可不能就此丢失。
好在红弦眼尖,一眼看到石子路上的金簪,直接捡起来,带了上去。
王妃带着笑意:“红弦,你回来了。”
红弦却是带着歉意道:“王妃见谅,让她走脱了。”
王妃轻轻地摇摇头,道一声:“好孩子,别说这样话。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落,就受这个累,快坐下。”
馨萝上前,亲自与了阿柔扶着红弦坐下。
王妃柔柔地问道:“红弦,你方才出去追那叛逆的时候,都发现什么了?”
红弦凝眉细索:“他的暗器,还有他脱身的东西,都与烟雾有关,这样的功夫,在江湖上,倒也不常听到。我虽功夫比姐妹们好一点,却也不是那常走江湖的。那人的来历,我实在看不出来。不过有一点,他的声音十分的嘶哑。王妃千岁,臣女问您一句,您王宫之中遴选宫人,对她们的嗓音可有要求?”
“虽不说要声若银铃,却也不至于有嘶哑难听的,大半是她故意地哑着嗓子。”
红弦轻轻地摇摇头,道:“那声音,甚至于不像是一个女子,倒像是一个常年被烟酒侵蚀的老叟。”
王妃微微皱眉,道:“你说她会是易容改扮的?要是那样的话,侍卫们便不好拿人了。”
红弦苦笑一声:“他的功夫,远在红弦之上,红弦实在看不太明白。”
说着,看一眼倒在地上已经昏迷的另一个捧棋盒的丫头。
“这个丫头,千岁您打算怎么处置?”
王妃只道一声:“你看呢?”
“阿柔,替我治住这丫头。”红弦一边吩咐着,一边拿起了桌上的残茶。
阿柔领命,上前按住那丫头的双肩,又觉得没太稳妥,便请珠兰找来绳索,将那丫头捆了个结实。
红弦上前,查看了的那宫人的牙齿,甚至于每一颗都拿簪子捅了一捅,确认了牙齿没有问题,才将冷茶泼向那宫人。
似艳艳那般死得不明不白的事,她实在不再出第二回了。
一盏茶下来,那宫人并没有醒。
红弦便拿簪子朝那宫人的人中刺去。
“嗯、唔、疼”那宫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芸儿。”
“同你一起当差的那个呢?”
“香儿。”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奴婢自七年前进王宫,便与香儿在一起。今天的事情,奴婢实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芸儿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红弦微微地阖一阖眼,问道:“她平时行止,和你们有什么不一样么?比如,她有没有什么避人的事情?”
“回姑娘的话,奴婢们平日里在一起当差做事,互相之间,很难有事能瞒着别人的。如果有,也就是趁别人都睡下的时候,做什么别人也不知道了。”
红弦又问道:“我再问你,香儿的声音,一直是那么沙哑么?”
芸儿一行哭,一行道:“香儿的声音,一向很好听的,并不像姑娘说的那般,只是前儿她有些伤风了,她怕让人知道,不能再在王宫里当差,便求我让我替她瞒着。奴婢想着,平时当差,也没有什么要回话的时候,便答应了她,王妃千岁,奴婢并不知道,会出这个事。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至此,红弦心中知道,那香儿是被人易容改扮的。而真正的香儿,此时又怎么样了呢?
红弦抬起头来,望着王妃,道:“千岁,据臣女看,那香儿自是易容改扮的。真正的香儿,不知道被藏在哪里了。”
王妃吩咐道:“玉兰、斑兰,你们两个带十名侍卫,去查这婢子的屋。这个芸儿,先看管起来,待捉住刺客后,一同处置。”
芸儿哭了几声“饶命”,便被侍卫拉了下去。
王妃坐在椅上,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苦笑一声:“倒叫你们见笑了。”
馨萝赔着笑道:“哪有的事,舅母您多虑了,那刺客狼子野心,没有惊到您同明簪,我们姐妹庆幸得很。”
王妃轻轻地摇摇头:“你们跟明簪,都回去吧,红弦,你赔一赔本妃。”
红弦却道:“王妃,现在外面正乱,您同郡主,还是不要分开。”
王妃叹了口气,道:“倒是我糊涂了。只是是金粟堂,到底有些狭窄,咱们这些人,歇也不得歇。”
红弦心中暗道:“看这个样子,王妃终是年纪大了,经不了太多的风浪,如今这样大的事情就出在眼前,却还是想着休息。她真的是年纪大了,没有太多的精力支撑了。”
红弦赔笑道:“千岁您要累了,臣女几个同郡主一起陪您回去休息。”
“也罢,一起过去吧。”
说着话,一群人便要簇拥着王妃便要往王妃的寝宫去。
红弦站在王妃身侧,道:“王宫出了这些事,是不是该给王爷还有两位小王爷报个信儿?”
王妃苦笑一声:“王爷同明箴还在朝上。明简,至于明简,还是别扰他了。”
红弦抿了抿嘴,道:“红弦窃以为,当分些侍卫,前去保护王爷。”
王妃命道:“你接着说。”
“臣女也是私心忖度,王爷在朝多年,便是朝中有些小人,错了心思,却总不至于朝后宅动手。后宅妇人,虽然有时也有做错事雇凶伤人的,却也不一定找得来这等好手。臣女想,倒是有可能先在后宅这边动手,侍卫们的精力全在王宫,那些反叛们才有机会在路上对王爷动手。”
王妃不动声色地望着红弦。
红弦自觉话说得有些多了,连道:“臣女口无遮拦,还望千岁恕罪。”
王妃轻轻一笑:“别怕,你说得是,碧兰,传话让岑侍卫带人去接王爷。”
看着碧兰离去,红弦不由得心思慌乱起来。
岑侍卫的功夫她不知道,那刺客的同党会有什么样的功夫,她也不知道。
不过,既然自己的本事,能退去一个,那么师兄应该能够有本事护着王爷全身而退吧。
也许,会有刺客对王爷不利,只是她的推测,她们父子并没有什么波折呢。
可是,如果刺客只是为了刺王妃和郡主,那主使之人,又会是谁呢?
难道说,就像自己家的紫袖对自己下手一样么?
那也不对,倘自己死了,并不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王宫中的王妃、郡主出了事,那可就不是死一两个人就能解决得了的,那会有一大批的人为此陪葬,这绝对不只是后宅争风那么简单。
……
红弦心思烦乱地跟着众人出了金粟堂,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迎了上来,朝王妃请了安。
“母妃安好。”
王妃只是“嗯”了一声。
红弦知道,这便是明箴的异母大哥明简,和明简的妻子余氏。便跟着馨萝等人,一起行了半礼。
明简跟在王妃身侧,喜笑颜开地道:“听说宫里闹了刺客,孩儿不敢耽搁,赶紧过来了,看到母妃还有妹妹一切都好,孩儿的心里,实在是太欢喜了。”
他开心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可是落在王妃的眼里,却是那样的厌恶。
王妃依旧板着一张脸,道:“我倒没什么事,倒是你妹子,手上伤了。”
明简又对明簪道:“妹妹的手怎么了,那些丫头粗手粗脚的,回头,让你嫂子给你瞧一瞧。”
明簪的神色,颇与王妃相似,不过她同自己这个长兄,也没有太多的话,只冷冷地吐出“不必”两个字。
王妃忽地问道:“你这些年,在外面多有所结交,可曾听过有什么暗器,是会散发烟雾的么?”
明简挠挠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母妃高看孩儿了,孩儿在外结交的那些不过是些茶寮酒肆的说书人,哪懂得真正的江湖事儿,倒是二弟,他也许会知道吧。”
王妃只是冷笑一声,不再说什么。
一时,王妃又道:“你与其在这里陪着我们,不如带人去接你父王和你兄弟去,也省得我们这些出门不方便的人,在这里白白地担心。还有,你妻子现在身子重,你别总让她跟着四处走动。”
明简连道两声“是”,也不与王妃争辩什么,便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开。
面对这个突入其来出现,却又没说几句话,便被王妃斥退的王爷长子,红弦有些猜测不透。
她之前的推演中,只想到了妻妾争风、朝野倾轧,却没有想到王宫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有些事情,对于他来讲,既是朝堂,也是后宅。如果是他的话,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等待着胜利,或者失败的消息。又跑到王妃这边来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说,只是为了带着自己的妻子,向王妃表明此事与自己无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