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说是人尽皆知,我也是听谭氏和父亲闲聊时说到的。”粉蝶敷衍着道。
红弦微一皱眉:“闲聊?我就不明白了,平阳王府的门第,咱家这几个姑娘,怎么能高攀得上,就值得是让你们冒这个险?”
粉蝶辩解着:“不是我们要冒险,是紫袖,她在此之前,并不曾告知于我。我若知道,总是要向妹妹示警的。”
红弦冷笑一声:“嚯,示警,我要承姐姐好大的人情了。以前她们害我的也不只这一件,倒没看哪回姐姐你示警过。怎么这一回,又有了这番说辞?”
粉蝶低着头:“以往,她们并没有想过要妹妹的命。”
红弦哂道:“照姐姐这么说,紫袖她还知道,姐姐你有点良心,不忍要我的命。”
粉蝶糯糯地道:“其实,我是想,两边能和睦相处。妹妹,咱们将来的终身,总还是在谭氏手里的。”
红弦笑道:“按姐姐的说辞,以前她们不曾要我的命,或者还有可能两相安好。可是这一回,她们想要我的命。你说,我与她们,又哪还有什么转圜余地啊?好了,咱们的话,就说到这儿了,她们也快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紫袖一声:“娘您慢一点。”
丫鬟打开马车的门帘,谭氏大腹便便地站在下面:“二姑娘,不拉我一把么?”
红弦又往里挪了一挪,不冷不热地道:“不敢,您的事,我可不敢搭手,万一有个磕碰,我可吃罪不起。”
“上回的事情,二姑娘还没忘了呢?”谭氏抿嘴笑道。
红弦笑道:“您以为我应该忘记,是么?对了,您不是说不跟着来么?怎么又挺着大肚子出来了,真的不嫌累么?”
谭氏脸上堆着笑:“我本是不想出来的,这身子再不方便,可我既然是这谭家的当家主母,我便不能让你们几个丫头,独自过去啊。你们都还小,不懂得女人嫁人生子之后,要操多少心,受多少罪。”
红弦笑道:“有些心,其实可以不用操的,有些罪,其实也可以不用是受的。人哪,终究是爱作茧自缚。”
面对红弦的抢白,谭氏也不恼,只道:“二姑娘颖慧非常,却不知道,茧是可以做给别人的么?”
红弦淡然地道:“我不知道,继母您想来是知道的,也都全数教导于紫袖妹妹了。”
紫袖面上一红,道:“红弦姐姐,你又何至于说这些呢?”
红弦反问道:“那我该怎么样说呢?要么,紫袖妹妹你教教我?”
“我,我……”
红弦一步不让:“你什么啊?有什么招数,你都使出来。我接着你的。”
车厢里诸人一时话不投机,各自缄默起来。
车轮碌碌,一个小小四品官家眷的车马,自然无法驶入平阳王宫之内。
她们在门口便下了车。
谭氏遣丫鬟与宫门口的守卫通报了姓名,便有引路的宫人出来。
宫人核对了名字,只带着谭氏、粉蝶、红弦、紫袖四人进去。
几个丫头,都被带到了别处。
“太太、小姐们放心,咱们王宫,总少不了照顾的人,几位姐姐就先请到别处歇息。”那丫鬟一边与紫袖一起搀扶着谭氏,一边道。
王宫很大,孕中的谭氏,腿已有些浮肿,花园里的石子路,走起来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
三个小姐,多少都有那么一点功夫。纵然粉蝶紫袖的功夫,更像是一种舞蹈。却也倒还不惧石子路的一点突起。
只是,紫袖到底昨日在秦士清面前跪了许久,到今晨膝盖还有些疼痛,行走起来,多有不便。
与谭氏母女比起来,粉蝶、红弦二人则显得步履轻盈了许多。
只是谭氏母女走得慢,粉蝶、红弦二人,便也走不快。
“红弦妹妹,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