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桌上早已备好了美酒和菜肴。
褚昀沉:“怎么,不敢喝?怕我下毒?”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洛萱沂也举杯喝下,说:“我说了,如果你想杀我就尽管来,也犯不着下毒。”
随后,她微微一笑:“当然,我想你不会这么愚蠢。”
褚昀沉愣了愣,说:“你还挺相信我的,只是别后悔。”
抬头看向窗外,暮色逐渐来临。
洛萱沂并没在意他的话,只是问:“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和封氏断绝往来,封震未必肯放你走,不过我会帮你,你只要回去收拾好,带着你妈和宁月离开就行。”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这张卡里有一千万,之后我还会往里面打钱,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至于去什么地方,我想过了,意大利如今的医疗水平就很不错,环境也适合养病,主要是离得远,仇人轻易找不到,去那里最适合。”
……
看着洛萱沂什么都考虑得周全,褚昀沉的神情有些复杂。
说完她的安排,洛萱沂反问:“你怎么想的?”
褚昀沉愣了一会儿,问:“洛萱沂,你为什么这么想让我们离开?”
洛萱沂低头:“原因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们。”
褚昀沉笑了:“也许吧,但是你知道我心里的恨吗?”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说:“我脑海中最早的记忆,就是褚家濒临破产,家里的人四散分离,那时候我还小,不懂破产是什么意思,只是看到周围的人都是一副丑恶的嘴脸,所有人都在逼迫我爸,叔叔禁不住打击跳楼死了,还有林家也是一样。”
“后来稍微好了一点,我爸和我妈结了婚,我们离开了这里,去了青城,之后有了两个妹妹,虽然日子贫苦,但是也还开心。”
褚昀沉脸色阴沉,他又倒了一杯酒喝下,仰头望着天花板,他说:“原本一切都很好,我也从没想过报仇,可那一天,那个人来了,就改变了这一切。”
洛萱沂不由得问:“谁?”
褚昀沉顿了顿,定睛望着她,冷笑:“你不是一直问我凭什么恨你们洛家吗,那我告诉你,要不是我爸死了,我也不会想着报仇,你知道我爸是怎么死的吗?”
洛萱沂不由得背后发凉,她说:“跳楼。”
褚昀沉点头:“是,但你知道他为什么跳楼吗?”
“为什么?”
褚昀沉发笑,这笑意带着浓浓的嘲讽:“你应该去问你的好叔叔洛定辰到底都跟他说了什么,因为他在跳楼之前就见过他。”
洛萱沂猛然站起,有些不可置信:“不可能,那个时候叔叔他不可能去过你们家!”
褚昀沉却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他去过,是我亲眼见到的,他坐在轮椅上,跟着十来个保镖去过,这件事只有我和我爸知道。”
看着他笃定的眼神,洛萱沂知道他没有撒谎。
但是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那个时候洛定辰已经知道了褚家的事,也知道了褚修月的存在。
那么之后他去福利院领养她,是不是也是早有预谋呢?
她心里越想越觉得心惊,洛定辰城府深沉,绝不是她能够想象的。
那么褚骁的死,是不是真的是他造成的?
难道,她这么多年想着给爸爸赎罪,竟然真的认贼作父了吗?
不,越想越觉得头痛,洛萱沂只觉得顿时没了力气,她瘫坐在椅子上,呼吸也觉得沉重起来。
望着褚昀沉尽在掌握的模样,洛萱沂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她皱着眉,呼吸急促,撑着自己趴在桌子上,脸色渐渐变得潮红,她死死地盯着褚昀沉,问:“你下药了?”
褚昀沉没有否认,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顿时心头凉了下去,洛萱沂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心痛,她的神情几乎凝固下来,这颗心也几乎在一瞬间支离破碎。
她知道,她本不该信他的,只是最后一分的心软,终究抵不过现实,被撕扯得分毫不剩。
她死死握住拳头,指甲嵌入肉里几乎要掐出血来,才让她保留了丝毫的意识清醒,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褚昀沉站起身来,说:“今天这场局漏洞百出,我给了你机会的,是你自己非要来,洛萱沂,你怪不得我。”
洛萱沂自嘲地笑了,笑得那样苍白无力:“我以为我还能信你一次。”
褚昀沉漠视着她,不屑一顾轻哼一声:“我是该夸你单纯呢,还是该说你愚蠢呢,家破人亡的仇恨不会因为你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消弭,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很快生根发芽,背负仇恨的人,一辈子只会专注于一件事,那就是报仇,这一天,我翘首以待。”
药效发作的速度比她想象得还要快,仅仅几分钟,她就已经浑身燥热难耐,双颊通红,就连耳朵上,脖颈处都是绯红的。
褚昀沉打了个电话,说着什么,不一会儿,门开了,又进来了两三个男人。
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等明天的头条新闻一出来,那个号称高贵冷艳的洛家大小姐,还能不能挺直了脊梁骨站在大众面前。”
洛萱沂无暇顾及说话的人是谁,只想凭着最后一丝清醒的理智离开这里,她用尽力气站起来,却迈不开步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耳边传来男人笑嘻嘻的声音:“哎呀呀,真是没想到我竟然还能看到洛总这么狼狈的一幕啊,不过话说,洛总你还认不认识我?”
男人在她面前蹲下来,洛萱沂抬头一看,丝毫没有印象。
褚昀沉在一旁说风凉话:“她的仇家遍布天下,怎么可能记得你。”
男人冷笑:“也是,做的亏心事太多,洛总想必也不记得你的仇人有多少了吧。那不如我来提醒你,我们陆氏集团就是被你给搞破产的,我爸自杀了,我妈进精神病院了,我弟弟被人打断了一条腿至今躲在国外不敢回来,我这么多年被人凌辱受人白眼,好不容易才苟且活到今天,洛总你说,我这个仇该不该报?”
洛萱沂:“什么陆氏集团?”
男人眸中恨意深重,咬牙切齿:“洛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叫陆川,我爸叫陆明光,四年前我在你们公司楼下跪了两天两夜,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怎么,你忘了吗?”
洛萱沂又看了看他,想起了来,她说:“不,陆氏集团一堆烂账被上头查了,亏空填补不上,加上公司运营不善,你爸想找我合作填补亏空,我不同意,他就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你们家的破产和我无关。”
陆川恼怒,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胡说,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褚昀沉呵斥:“住手!我说了,她的命得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