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高档酒楼的包间里,温初南和苏城皓已经等候多时了。
洛萱沂只身前来,在门口的时候,苏城皓对她说:“出了点意外,在交接的时候周世祥耍了点花样,偷梁换柱想把录像带走,被我发觉了,后来又被江家的人阻拦,好不容易送周世祥上飞机,就被江家的人围追堵截,差点小命不保。后来是温总来帮我解围,现在录像在他手里。”
洛萱沂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跟进去了,接着她一个人走了进去。
温初南身穿一件白衬衫,背对着她面向窗边,空气中隐含一种可怕的安静。
温初南转过身来,隐隐可见眼底的一圈淡淡的乌青,似乎最近并没有睡好,显得有些憔悴,他的笑容却一如既往,如三月和煦的春风。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是解开的,可以看见欣长白皙的脖颈和上下滚动的喉结。
他并没有直入主题,而是若无其事地问:“吃过了吗?”
洛萱沂点头:“吃了,不过这并不重要,你知道我来的目的,录像呢?”
温初南微微一愣,随即苦笑:“我们已经到了连日常寒暄都不能进行的地步了吗?”
洛萱沂沉默不语,一定要如此绝情吗?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又别无办法。
“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初南,你……”
还没说完,温初南就打断了她:“行了,那种伤人心的话,听一次就够了。”
说着,他提起脚边银灰色的小皮箱,放在桌子上,说:“你要的东西。”
愣了愣,洛萱沂竟然有些难受,也不知为何,她淡淡说:“多谢。”
在伸手要去拉小皮箱的时候,温初南开口:“封氏的事情,你还是少插手吧。”
“什么?”洛萱沂抬头望着他,仿佛他知道了什么。
温初南与她对视,他说:“我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东西,我也知道你一直在调查封氏,我之前以为,你一直和封氏作对只是纯粹讨厌封震的为人,可是我今天才明白,原来你一直在调查当初洛家、褚家和林家三家争斗的真相,萱沂,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洛萱沂的动作愣了片刻,随后调整回来,神色已有些不对劲:“这些事与你无关,该少插手的人是你不是我。”
洛萱沂的手紧紧抓住皮箱,想要拉过来,温初南微微皱眉,也用力拉住:“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想救你。”
洛萱沂:“不需要。我自己有分寸,也不会有危险。”
温初南眉心一动,只能无奈地放开手,说:“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我真的只是想救你。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牵连不少,仅仅是封氏是不可能做这么多事的,他背后的势力恐怕不止一两个家族,我是真的怕……”
他看了看洛萱沂的脸色,停下了快到嘴边的话,只是露出苍白的苦笑。
洛萱沂提起皮箱,背对着他:“初南,你不该卷到这些事里来,答应我,别再追究了。”
温初南:“可有些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知道,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洛萱沂心头一动,又有些不安,她回头看了看温初南的神情,深邃的眸子仿佛能将她一眼看穿,她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握住皮箱的手心也不禁发汗。
洛萱沂:“你知道什么了?”
温初南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能说,有些事还需要证实,下次我再和你谈吧。”
洛萱沂探索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游走,似乎想要看出什么,温初南故作不觉,抬眸说:“对了,下个月我堂哥举办婚礼,到时候别忘了来。”
洛萱沂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无话,洛萱沂便转身走了。
回到公司,洛萱沂仔细思量了温初南说的话,她无法确定温初南已经知道了多少,也无法确定他有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
其实,她并不在乎她的身份曝光,她只是不想连累他。
想着想着,敲门声响起。
“请进。”
苏城皓带着一名女子进来,他说:“洛总,你之前说需要一名秘书,我已经选好了,她叫韩苏,虽然大学刚毕业,但是业务能力很强,我觉得很不错。”
韩苏弯腰说:“洛总好。”
抬头打量着,韩苏扎着高马尾,穿着浅蓝色职业装,手中拿着文件夹,有一张圆圆的脸蛋和大大的眼睛,整个人清爽干练,看起来很舒适。
洛萱沂的神色始终没有变化,只是淡淡的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职场生存的道理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所以,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来证明自己,期间,你要随时做好被换掉的准备。”
韩苏显然有些紧张,她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
这一天,洛萱沂推掉了所有的事情,独自开车来到陵园,她把白色的菊花放在一块墓碑前,墓碑上是一张白发老人的照片,老人慈眉善目,带着温和的笑容。
天空下着丝丝微凉的细雨,洛萱沂穿着一身黑色大衣,戴着金丝框墨镜,踩着12cm的高跟鞋,欣长的身材堪称完美,撑着一把黑伞,细雨绵绵,浑身充斥着冷艳的气质。
她蹲下来,摘下墨镜,眼眶微红。
她轻声低语:“爷爷,今天是您的忌日,不孝孙女来看您了。”
一想到当初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洛萱沂就觉得心痛。
“整个洛家,只有您是真心对我的,我知道,我有太多地方对不起您,我欠您的,永远也还不清,他日到了地下,我再向您请罪。”
绵绵细雨渲染了悲凉的气氛,只会让人愈加悲痛。
良久,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洛萱沂侧身看去,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身后。
洛萱沂冷声说:“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洛家害了你们吗,怎么还敢踏入洛家的陵园?”
褚昀沉高大挺拔的身躯纹丝不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漠然开口:“你不是说如果我改主意了随时都可以找你吗,我是来找你兑现承诺的。”
洛萱沂仔细打量着他,随即笑了:“你以为我会信?”
褚昀沉:“信不信随你,不过你之前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妈的病越来越严重,我不能坐视不理。”
洛萱沂站起身,与他对视,想起之前褚昀沉的所作所为,她实在怀疑这又是他的阴谋。
洛萱沂:“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相信你。但我还是决定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褚昀沉,别让我失望。”
就当是她作为褚修月的最后一点善意,再冲动一回。
褚昀沉:“这里说话不方便,为了避免不相干的人打扰,我在酒店订了房间。”
洛萱沂微微皱眉:“鸿门宴吗?”
褚昀沉冷笑:“怎么,不敢去吗?”
洛萱沂迈开步子,毫不在意:“有什么不敢的,你要我的命就尽管来拿。”
看着她视死如归的背影,褚昀沉暗自握紧了拳头,不禁咬牙,心头一番纠结。
“洛萱沂,这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