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凌晨十二点,洛萱沂才回去,这时褚宁月还没睡,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这么晚了还不睡?”
褚宁月揉了揉有些困倦的双眼,说:“我在等你,萱沂姐,你明天有时间吗?我妈说她想见见你。”
洛萱沂愣了一愣,摇摇头:“如果是道谢的话就不用了。”
褚宁月:“不,我妈说她有点重要的东西要给你,好像是什么实验数据之类的,我不太懂,但是她说你知道,应该挺重要的。”
“实验数据?”洛萱沂不由得惊讶,她猜到另一半实验数据在林默菁手上,可是为什么她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交给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褚宁月点了点头,说:“我妈说了好几次了,她一直都挺想见见你的,明天,后天,大后天,总之你哪天得空的话去一趟吧。”
想了想,洛萱沂说:“就明天吧,明天我有空。”
这一夜,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翌日
洛萱沂开车跟着褚宁月来到了林默菁现在待的疗养院,这是泠城最好的疗养院,褚昀沉把林默菁从明安医院接到了这里来,由他亲自照顾。
这里的环境和条件都相当不错,洛萱沂无心欣赏,跟着褚宁月来到了林默菁的病房。
快靠近的时候,她只觉得心跳有些加速了,她戴上了金丝框墨镜,遮住了那双引人注目的蓝色眼睛,或许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林默菁。
在病房门口,她听到了里面林默菁和褚昀沉说笑的声音,事实上,褚昀沉是褚骁前妻生的,和林默菁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褚昀沉早就把林默菁当做自己的生母。
此时此刻,她有些想要退缩,迟迟不敢走进去。
褚宁月率先打开门走进去,笑着说:“妈,今天心情不错啊,早饭吃了吗?”
林默菁也一脸微笑:“吃过了。”
接着看到褚宁月身后的人,有些没反应过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又有些僵硬了。
洛萱沂穿着一身卡其色风衣,衬得身材高挑又纤细,戴着一对莫比乌斯耳环,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法式山茶花戒指,脖子上的水滴型的钻石项链虽然不大,却也颇具风格,不会喧宾夺主,反而给人一种清冷的气质。
褚昀沉先反应过来,神色立马冷漠起来:“你怎么来了?”
洛萱沂没有接话,盯着林默菁看了很久,比起上一次见到她,现在的她脸色明显好多了,虽然头发还是很稀少,也白了很多,可是脸色也红润了很多,显得有气色了。
但是与记忆里的林默菁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洛萱沂不禁鼻头一酸。
她把手中的花和水果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以一种尽量平缓的语气说:“听宁月说您喜欢郁金香,我还买了一些水果。”
她实在是叫不出那声“阿姨”,所以干脆不叫了。
褚昀沉冷嘲热讽地说:“那倒真是多此一举了,你们洛家送来的东西,我还真不敢收。”
褚宁月脸色一变:“哥,你说什么呢!”
褚昀沉站起来,一只手插进兜里,说:“这你别管。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带她来了?”
褚宁月还没说话,林默菁就开口了:“是我让她来的,怎么,你有意见?”
褚昀沉听了,也不好说什么了。
林默菁转而向洛萱沂看去,目光温和:“洛小姐,昀沉他不懂礼貌,我听说他几次三番冲撞你,还请你不要和他计较。”
看着她这样平易近人的模样,洛萱沂不由得掐住了自己的手掌心,她摇了摇头说:“没事。”
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语气,是她小时候一直渴望的,现在就在面前,可是却这么不真实。
所以到底为什么,她可以对一个素不相识的洛小姐这么温和,却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狠毒呢?
褚昀沉正想开口说什么,就听见林默菁说:“我有点事想和洛小姐单独聊聊,你们两个出去吧,记得把门关上。”
“嗯。”褚宁月听话率先走了出去。
褚昀沉有些不情愿,可是林默菁态度坚决,他也没办法,只好出去了。
洛萱沂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林默菁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说了一句:“你能把墨镜摘了吗?”
洛萱沂有些恍惚,看着林默菁有些异常的举动,她不禁有些怀疑。
意识到有些唐突,林默菁又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戴着墨镜不方便,你要是不想摘就算了吧。”
洛萱沂默默摘下墨镜,她湛蓝色的眼眸出现在林默菁面前,有一瞬间的失神,林默菁很快又恢复平静。
想了想,林默菁开口说:“听宁月说,我之前转到明安医院是你安排的,还有宁月学校里的事情,也是你处理的,我……”
洛萱沂打断她:“道谢的话就不用说了,直接说正事吧。”
林默菁愣了愣,不由得笑了笑:“你这脾气,还真是和你爸一个模样。”
“什么?”
“没什么。”
林默菁没有多说,她点了点头:“好,那就说点正事吧。我知道,虽然四大家族明面上说不再研究绯玛鑫病毒了,可是暗地里,谁不想要另一半实验数据,如果掌握了另一半实验数据,再掌握了病毒的治疗方法,那就是掌握了最大的商机。”
洛萱沂:“所以,另一半的实验数据在你手上?”
林默菁点了点头:“是。”
“为什么打算交给我?”
“算是道谢吧。”
洛萱沂淡淡地说:“我说了,道谢就不必了。”
林默菁固执地摇头:“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是对我们来说,如果没有你的帮助,那我们这个家就彻底垮了。我知道这些年宁月有多辛苦,她总是安慰我,不把她受的苦告诉我,但是有些事我还是知道的。我这辈子有两个女儿,我都对不住她们。”
洛萱沂愣了愣,转头看向她,林默菁察觉不对,连忙转移了话题:“而且,我也不光是道谢,我知道封震也想要这些数据,我不能让它们落入封震的手中。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再拖下去这些数据就得陪着我长眠黄土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交给你。”
听她这么说,洛萱沂只觉得有些悲凉。
林默菁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坐过来,洛萱沂照做了。
林默菁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盒子,交到她的手中:“这是我在银行保险柜的钥匙,还有这个名片,是银行负责人,你去找他,他会把东西交给你的。”
她看着洛萱沂的眸中有着异样的情绪,甚至有些语重心长:“昀沉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不要记恨他,他的本心还是好的,还有宁月,如果以后我走了,不要让她受太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