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丹眉毛一挑,眼里是嘲讽的笑,“我哪里知道你们是不是假扮的?别穿一身假狗皮就到处撒野。”
“我们走,去州衙门,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嚣张到几时。”为首的骑兵带头出了店,其他骑兵也跟着出去了,直奔州衙而去。
孙子丹使个眼色,卜焕便去关店门,“不好意思,本店今天有事,不营业了。”
猎户恨恨看着店铺,抱着狗转身离去。
孙子丹和卜焕来到后厨,李子奇早遣散了婆子,带着方夏雨、小梅和柒儿三人从后门溜走了。
孙子丹和卜焕回到家,发现方夏雨她们在收拾东西,衣裳、吃的、被褥都被打包好了一个个堆在床上和桌子上。
方夏雨见他们回来了,走过来对他们道:“你们快去收拾东西,这些兵来者不善,像是王爷派来的。我们得立即走人。”
孙子丹他们二话没说,便也回去收拾东西。男人的东西少,不一会儿,他们便拎着包袱出来,帮方夏雨他们把包袱放上车。
院子里的小羊如今已长大了一圈,它仿佛也感受到了大家的焦虑,一直在“咩咩”叫。
柒儿去将它抱在怀里亲了亲,又放下来,出院子上了车。
如今她连自己都顾不上,如何去管一只羊的生死?若将它托给邻居,也逃不过被做成火锅的下场,只好任它自生自灭罢。
所有人都上了马车,马儿迈着轻快的步伐,“嘚嘚”行走在街道上。
卜焕使了个心眼,先朝东边行了一段路,又折回西边,窜进一条街巷。
柒儿悄悄掀起帘子,发现小羊竟也跑了出来,跟在马车后面奋力跑着。她眼一红,忙放下帘子。
马车越走越远,小羊跑不动了,脚一软,累趴在街上,随即被路人抱走了。
马车刚走不久,府衙的官兵便到了。他们发现院门打开,暗道不好,进去搜了半天,没见着一个人影。
官兵不死心,去问街坊邻居,有说朝东边走的,有说朝西边走的。官兵没法子,只得兵分两路去追。
在淄州府衙的骑兵放飞一只信鸽,送信去给金王爷。
到了晚间,金王爷得到消息,捏着字条便出了屋子,急吼吼要坐车去淄州。
张丰哪里敢任他发疯,忙拦住他,“王爷,您的伤还没好,我去。我一定把云妃给带回来。”
张丰的脚伤已无大碍,当下便坐上马车,直奔淄州而去。
金王爷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惊喜交加,脸上的神色千变万幻。
“她没死,她肯定没有死。那猎犬直奔后厨,她去一个食肆的后厨做什么呢?难道她竟然沦落到去做帮佣?
她明明可以开个医馆养活自己。是了,她担心开医馆会暴露自己会医术的身份。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看看她是如何生活的。来人,备马车。”
一刻钟后,金王爷乘坐的马车也往淄州疾驰而去。
追兵追到城门,下令严加搜查。方夏雨他们却早已出了城,朝南行去。
已是9月下旬,天气渐凉。车外秋雨潇潇,行人稀少。
方夏雨将孙子丹喊进车里,商量下一步计划。
“天气转凉了,老这么逃也不是个事。你看我们不如找个偏僻的地儿藏起来,你行走江湖多年,觉得哪里最适合藏身?”
孙子丹将这些年来走过的地儿细细在心里过了一遍,方道:“离这里300里有座大山,山里有个河洛村,已是安州地界。
我以前曾救过村里一户人家,他家在村里算富户,有许多田地,在山里也有庄子。不若我们去投奔他,住到山里的庄子去,也好掩人耳目。”
方夏雨眼睛一亮,捶他一拳,“还真有你的,竟然想出这么好的法子。住山里的庄子好,就这么定了。”
两天后,金王爷乘着马车到了淄州府衙。
张丰得知金王爷竟然亲自前来,不由在心底暗骂云妃,竟把一个好好的王爷折腾得如此疯魔。
他要安排大夫给王爷诊诊,孰料王爷将大夫骂走,一心想要去看方夏雨他们住的院子。
院子早已被官兵贴上封条。
金王爷推开院门,一步步踱进去,然后令张丰惊掉下巴的情景出现了。
金王爷走进每一间屋子,抓起床上的被褥就放在鼻子底下嗅。对,他没看错,就像一条狗一样嗅,东嗅嗅,西嗅嗅。
王爷真的是疯了。
张丰紧紧跟在他身边,生怕他见着刀子,抓起来就往脖子抹。
金王爷就这么一间间屋子嗅过去。
到了第二进院子正房,当他抓起床上的被褥放在鼻子底下嗅时,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如此清洌中混合着淡淡的馨香的味道,只有他的云妃独有。
“是她,她就住这间房子,这是她睡的床。”金王爷将被褥紧紧抱在胸前,喃喃道。
疯了,真的是疯了。
张丰暗暗叹口气。真得找个名医来治治他这臆症,最好有什么药水,让他能忘了云妃。
他好怀念王爷遇见云妃前那杀伐果断的气派,如今的王爷,一定是给云妃放了情蛊。
金王爷抬脚就往方夏雨的床上躺,“本王爷累了,想睡一会。”
张丰识趣地退出来,带上门,候在门边。
金王爷将头埋在方夏雨盖过的被子里,深深嗅着这熟悉的味道,多日来的焦躁不安渐渐消失,他竟沉沉睡去了。
马车在路上奔走,夕阳西下时到了一个小镇。
小镇正逢赶集的日子。孙子丹在镇墟上买了一辆三匹马和一辆马车,顺手将原先的这辆马车便宜卖了。
孙子丹和李子奇各骑一匹马前后护佑,剩下一匹最壮的马用来拉马车。
买了马和马车,他们不敢停留,继续向前走。
马车行了两天一夜,翻过三座大山,趟过三条河,方到了孙子丹说的河洛村。
孙子丹带着方夏雨他们,来到村中一户大宅院,敲开门,说了来意。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胖胖的圆脸老头迎出来,口里大声道:“恩人哪,您可来了,我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