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卜焕赶着马车已经到了驿站门口。
孙子丹跳下车,隐隐听得山林里呼喝之声,只道是山民狩猎,不以为意。
他打开车门,将腿脚已经酸麻不堪的方夏雨扶下车,扶她进了驿站。
方夏雨隐约听到金王爷的声音“张丰…快…畜生……”,声音中透着急切和无力。
她一把抓住孙子丹的手,“王爷遇险了,快去救。”
孙子丹招呼卜焕,俩人一起朝来时的方向飞奔。
方夏雨上车翻找医箱,小梅递给她,“爷,我们也去吗?”
方夏雨拎起医箱,拍了拍她的脸,“丫头,你留下,在驿站安置好马车,拿几间上房,将车上的细软都搬房里去,把马车空出来,我去就好。”
说罢她疾步向站外奔去。
孙子丹和卜焕赶到时,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惊呆了。
一群野猪四处乱走。金王爷躺在地上,紧闭双眼,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一头大野猪紧紧靠着他。
张丰正扑在他身上,大声哭喊,“王爷,王爷你醒醒……”
卜焕忙冲过去,挥起马鞭,死死护住金王爷和张丰。
孙子丹挥剑冲向野猪,只见剑花缭乱,一头头野猪尖声嚎叫着倒下。不一会儿,路上就倒了十来头野猪。
其他野猪见状,早逃得不知踪影。
孙子丹方收了剑。
方夏雨拎着医箱也赶到了。
看到眼前的惨状,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我执的报应,如若王爷肯放了她,怎会遭此大劫?
该!
想虽想,她一刻也不敢停,冲过去,蹲下来,伸手搭上他的脉。
张丰早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撇了一把鼻涕,眼巴巴望着方夏雨,“云……赵大夫,王爷还有救吗?”
方夏雨一心诊脉,没听清他说的第一个字,后面的话倒听清了,便回道:“王爷福大命大,暂无性命之忧,只是受了点内伤,胸骨断了几根,需得好好调养。”
张丰破涕为笑,“胸骨是野猪压断的,我好不容易才把野猪给翻下去。有劳赵大夫费心救他,王爷会念您的好的。”
方夏雨笑笑,暗道,救他我就不好了。
她从荷包里掏出回春养生药丸,塞入金王爷口中,然后细细检查他的伤势。
王爷的身上有点臭,是猪粪尿味。
方夏雨微微皱眉,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仍然继续查看伤情。
全身都查看了一遍,她发现金王爷实际上外伤并不重,脸部的血是猪血,身上的血也大多是猪血。
就是他的臀部被扯下了一块肉,还在汩汩流血。
方夏雨打开医箱,拿出金创药,开始为他上药包扎,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
期间,她撇了几眼路上七倒八歪的野猪,心里有了计较。
“卜焕,你回去找小梅拿两块床单,再找四条棍子做成担架,然后赶马车过来。”
这些野猪,可以卖给驿站换钱,还可以做成野猪干路上食用,还真不错呢。
卜焕领命去了。
这时,林子里冲出一群山民,七手八脚抬起倒在路上的野猪就要走。
孙子丹拔出剑,大喝,“你们谁敢动这些野猪?”
道上的规矩,谁打到的野物归谁,这些山民不会不知道。
一个壮硕的山民道:“这些野猪是我们赶出来的,自然该归我们。”
孙子丹冷笑,“你以为我是瞎的吗?你们一个个都在林子里躲着,谁都没有出来救人。
我还没问你们驱赶野猪伤人的罪,你们倒想捡便宜?谁敢再动我的野猪一根毫毛,可别怪我手上的剑不认人。”
山民们面面相觑,放下野猪。他们在山林里看到孙子丹的身手,他手上的剑,那叫一个削肉如泥,若为了这些野猪把命给搭上,不值当。
“回去吧。这一天白干了。”一位老山民叹了口气,掉头走了。
其他山民见状,也唉声叹气走了。
官府苛捐杂税,压得村民们喘不过气来。村子里已经有几户断粮了,还有些捐税无法交上。
村里的壮汉相约来狩猎,遇到这群野猪,一同舍命追赶,本以为至少能打下几头,去换些银钱,给村民买些粮食,交些税。如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一场了。
方夏雨正在给张丰包扎,见山民们失落的模样,心有不忍,便叫道,“等等,孙兄,这野猪也不少,我看山民们日子也挺艰难的,不若分一半给他们?”
孙子丹见她开口,哪有不答应的,便喊那些山民,“你们过来,把这些野猪抬走,那些野猪就别动了。还有,留三个山民下来,帮我们收拾野猪。”
那些山民欣喜若狂,忙过来不迭声的谢他们,然后留下两个山民,剩下的人七手八脚抬起路上的野猪,喜滋滋一路欢歌进山去了。
天完全黑下来,卜焕的马车也到了。孙子丹指挥山民将野猪抬上马车,在方夏雨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将金王爷和张丰抬上担架。孙子丹和一个山民抬金王爷,另两个山民抬张丰,一行人趁着夜色下了山。
到了驿站,金王爷还没醒过来。
方夏雨让孙子丹将王爷抬进驿站最好的上房,看王爷身上又脏又臭,便喊小梅烧些热水来。
孙子丹将野猪留下两头,和山民一起收拾干净让驿站的人给做成肉干肉肠,好随身携带,剩下的猪都卖给了驿站。杀完猪,他留山民吃了一顿杀猪菜,然后掏些钱将他们打发走了。
方夏雨用剪刀剪开金王爷的衣服,在小梅的帮助下给他擦拭身体。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金王爷的裸体,只是上次她只见到上半身,这次她看光光,不由有些脸红心跳。
啧啧,这肌肉,竞选中国健美冠军都有资格。看看这腰,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哥哥的腰不是腰,是夺命三郎的弯刀,再看看这腿,这背,这翘臀……
方夏雨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她要控不住场了。
金王爷一动不动,眼睛紧闭着,待方夏雨的手探到他的臀部时,身体微微一震。
方夏雨见状停了手,看向他,“王爷,您醒了?”
金王爷眼睛仍然紧闭着,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