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这嘴真欠,怎么说去青州?该说去别的地儿才对,最好是他不知道的地名。方夏雨悔到肠子里。
孙子丹在一旁看得真真的,这王爷分明是为他们而来,无论赵建说去哪,王爷必会编个一同去的理由。
只是他搞不明白,以王爷的手段,完全可以将他们绑回去,如此费时费力一路跟踪,似乎有什么隐情。
难道就像赵建说的,王爷对他起了疑,想从他身上挖出更大的秘密?如此一来,这王爷定是跟定他们了。
想到此,孙子丹又开始与赵建进行眼神交流,暗示她稍安勿躁,见招拆招。
金王爷看到他们又开始眉来眼去,一股无名火腾腾上升。
他冷冷道:“孙大侠,你也去青州?”
孙子丹忙回道:“草民本是无根浮萍,今与赵兄结拜兄弟,感情日渐深厚,故且护送他一程,一起去青州,然后再做打算。”
金王爷闻言火更大了,还感情日渐深厚?再深下去你连我的云妃都要抢去了。
他瞄了一眼地上的铺盖,嗤了一下鼻,都住一屋了,这进展可真快。
偏偏他还不宜就此发火,只得硬生生忍下,起身向外走,“夜深了,大家都睡了吧。明早还要赶路。孙大侠,你过来和我同住。”
孙子丹有些莫名其妙,他在这个屋睡得好好的,凭什么要去和王爷一起?
伴君如伴虎,若是他一个言语不对,极有可能连命都丢了。若是其他人他倒不担心,这金王爷内力深厚,他不敢保证能打得过他。
方夏雨待他俩走了,垮下脸来,“丫头,你说这王爷究竟是个啥意思,他竟然要跟我们一起走?”
小梅眼睛咕噜噜一转,道:“你说会不会王爷已经知道你是云娘娘。”
方夏雨悚然一惊,“不会吧。要知道他早就命人将我给抓回去了,还能放任我逃?”
“也许王爷对你另有他图?比如他还想利用你帮他,不想和你撕破脸皮?”
“这倒有可能。看来有一技傍身,还是蛮有用的。”方夏雨有点得意洋洋,放松下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方夏雨一行人便离开小山村,乘马车朝青州的方向去。
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方夏雨他们本来并没打算去青州,如今却不得不往青州走。
孙子丹暗暗羞愧,如此一来,与李子奇父女俩便无法汇合了。只不知他们会不会还等着他。所幸他有信使,待天黑了寻个机会给他们送个信罢,让他们别等他了,逃命要紧。
金王爷本带了几十个骑兵,一早便打发他们回去,身边只留下张丰一个人。马车行得慢,他们便慢悠悠在后头跟着。
张丰跟了一程,忍不住问金王爷,“王爷,咋不干脆带他们回去?”
金王爷瞪他一眼,“天机不可泄露。不该问的别问。”
张丰缩了缩头,看不懂,看不懂啊。为了一个妾,王爷竟然抛弃正事,去做一个大男人根本不愿意做的事,跟踪一个小妾。
在这世上,被老婆牵着鼻子走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何况云娘娘还只是一个妾。
他更看不懂的是,既然王爷已经知道赵建就是云娘娘,为何还要带着人皮面具?难道王爷闲得没事,也要学那逛青楼的爷们,来一个猜猜我是谁的游戏?
自从王爷知道赵建就是云娘娘,他的行为就偏离了正轨,越来越让他看不懂。
本来一个小妾,着下人去寻也就罢了,他偏偏大张旗鼓招来百多名精锐骑兵去寻,这不是浪费是什么?
金王爷哪里知道他的随从如此腹诽他,他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他的云娘娘究竟和孙子丹有没有奸情?瞧这俩人都睡一屋了,离睡一张床也不远了。
昨夜云娘娘和孙子丹眉来眼去的画面在他眼前不断闪现。一想到他正在被绿的路上,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晌午时分,马车沿着驿道进了山。这是一座连接青州和沧州的大山脉,要走一天一夜,下了山就到青州地界了。
在山中走了几个时辰,天渐渐暗下来。眼看着驿站就在前方,卜焕赶着马车走得更快了,与金王爷他们拉开了距离。
蓦地,山中隐隐传来呼喝声,一群野猪从马车后的林中窜出来,横冲直撞。
“嘶……”金王爷和张丰的马儿受惊,前蹄收起,仰头长嘶。
那些逃命的野猪见有马阻路,哪里肯停,不顾一切向两只马撞来。金王爷的汗血宝马被野猪撞断了腿,悲鸣一声,缓缓倒下来。
金王爷跳下马,拔出剑奋力与野猪相斗。他抽空回头一看,张丰的马也被撞倒了,他正与自己一般,奋勇杀猪。
野猪一头头在金王爷身边倒下,他越杀越勇,忽地只觉身后一痛,屁股上一块肉被硬生生扯下,血流如注。
他回过身,发现一头体型庞大的野猪威风凛凛站在他身后,嘴里正叼着他的屁股肉,虎视眈眈盯着他。
见他转身,那野猪便弃了他的肉,朝他扑过来。他一闪身,避开了。
那野猪仿佛和他有仇,竟也转个身,朝他再次扑过来,速度之快,令他难以招架。
他欲再次避开,奈何臀部疼痛难忍,腿脚不听使唤。他举起剑,闭上眼朝后倒去。
野猪扑到他身上,肚子被划开,一堆猪肠子流出来,呼啦啦盖在他脸上。野猪瞬间倒下,压在他身上。
只听得“咔嚓咔嚓”几声,他感觉到胸部的骨头似已被压断,剧痛难忍。
他双手抬起,欲将身上的野猪推下去,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劲。
他扒拉开头上的猪肠,拼尽全身力气大喊,“张丰,快,快来把这畜生给我弄下去。”
正与几头野猪血拼的张丰闻言扭头,见自家主子被野猪压在身下,忙冲过来帮忙。
被他惹火的野猪哪里肯放他,追上来咬住他的左腿,将他拖倒。
张丰翻身一剑,将野猪的眼睛刺瞎。
那野猪吃痛,松了口。张丰待要起身,却发现左脚脚骨已被野猪咬断,连站都难以站起来。
他干脆双手抓地,一点点向王爷挪去,“王爷,等我,我来了。”
金王爷见张丰也受了伤,野猪仍然如发疯一般从林中冲过来,长叹一声,闭上眼。
看来他这条命要交代在这山林里了,不知云娘娘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