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真的是您呀。”方夏雨大喜,“您可认识孙子丹?”
“当然认识,我还救过这小子一命呢。怎么,你也认识他?”李大爷奇道。
“对上了。李大爷,孙子丹到沧州了,您见还是不见?”方夏雨问道。
李大爷思忖半晌,方道,“还是先不见吧。我这病会传染,可别让他也染上病了。等我好了出去再见。”
“好,我这就去和他说。”
方夏雨心里暗暗对李大爷的为人竖起大拇指。
在这非常时期,他确实不宜见外人。而他也很拎得清,并没有因此索求什么。
谁料那边孙子丹一听救命恩人就在里头,非要进去见李大爷一面,否则就赖在门口不走了。
方夏雨哭笑不得,这小胖墩一如既往地会耍赖,如今竟耍到大庭广众之下了,丢不丢人?
没法子,她只好给他喝了一碗防疫药,方放他进去。
孙子丹跟着方夏雨来到李大爷床前,一看正是救命恩人,喉咙不由哽咽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包裹着他,让他如在梦中。
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呀,疼得紧,这是真的,不是梦。
他扑上去抓住李大爷的手,“李叔,您可让我好找,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
李大爷忙抽出手,“你这小子,不要命了?快离我远点。”
孙子丹哪里肯放,“我的命就是你给的,就算你要拿去我也愿意。大爷,您还好吧?”
“好,好个屁!我女儿都被抢了,我的命也要没了。眼看我们李家就要家破人亡了,这世道,我们平民百姓要活着,怎么这么难呢。”
李大爷越说越伤心,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如若不是赵大夫救我这条命,你现在哪能看到我?”
“被抢了?哪个那么大胆,竟然敢抢我妹妹。李叔,你告诉我,我去砍了他,将妹妹救回来。”孙子丹一把拔出腰上的剑,就要冲出去。
方夏雨忙拉住他,“孙兄,你既进来了,三日后方能出去。你还想去祸害沧州百姓不成?”
本来方夏雨也没想关孙子丹在此,奈何不如此做,这小胖墩正在气头上,闹出人命来,可不是好玩的。
孙子丹闻言,哪敢做沧州疫情的扩散的罪人,不得不将剑收回去。“既然如此,我三日后再去。李叔,您放心,您女儿我一定会救出来的。”
方夏雨扯扯孙子丹的袖,“你们先叙旧,我先忙去了。一会你到诊室来找我,我有事和你说。”
孙子丹蓦然想起小时候方府里的小玩伴,方大人不招人待见的庶女,那个小小个却爱装大人的小妞,说话前总爱扯他的袖子。
这个举动总会激起他小小的保护欲,就好像他妹妹在求他关爱一般。
与小妞在一起的日子,是他童年最快乐的日子。
七年前一别,以为还有再见的日子,岂料世事多变,三个月前他回来寻她时,方得知她已嫁入孝亲王府做妾。
侯门深深深几许,今生怕是再无相见的机会了。孙子丹不由黯然神伤。
与李大爷叙完旧,孙子丹见李大爷状态不错,并无性命之忧,便别了他,来到方夏雨的诊室。
“赵兄,多谢你救了李叔。如今我可是欠你两条命了,今后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尽管提,我定全力以赴。”
孙子丹向方夏雨深深鞠了一躬。
方夏雨“噗嗤”一笑,“我们兄弟之间,提什么欠不欠的。你这可就见外了。”
孙子丹挠挠头,结拜兄弟虽然是赵兄先提出来的,如今他可是捡了大便宜了。
在沧州,赵兄成了抗疫的大功臣,出入车接车送,连包王爷都对他礼遇有加。
自己是他的兄弟,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的家人了,官府也不得不高看他一眼呢。
“孙兄,李大爷的事,我觉得你不便私自出头。对方如果真敢强抢民女,必然在沧州是有权有势的。你犯不着为此落个被官府通缉的下场。
回头我让包王爷好好查查。若真如李大爷所说,他女儿真是被强抢的,我们可借包王爷的力,将坏人绳之以法,放他女儿回家。我就不信这些狗官敢违了包王爷。”
孙子丹仔细一想,确实是自己鲁莽了。
包王爷就是他们的金大腿,不抱白不抱。
这么一想,孙子丹嘴裂到了耳根,“还是赵兄想得周到。”
方夏雨叫来张丰,将此事跟他说了。
张丰哪敢怠慢,赵公子的话,那是必须不打磕绊执行到底的。他若要天上的星星,他绝对不敢捞水中的月亮给他,何况是查一个人?
张丰匆匆去了。
当晚,方夏雨回官府时,张丰后脚也回到了。
“赵大夫,查出来了。李子奇的女儿确实是被抢去做妾了,抢人的是沧州知府大人王夫人的弟弟。
我已请示过包王爷,将他痛打200大板,拿入大牢。李氏女也放回家了。只是,”
张丰顿了一下,神色有些不大好看,“那女人,已被折磨得不成样了,也是可怜。”
方夏雨心不由提溜起来,别又是一个她,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怎么了?”方夏雨问道。
“我们去时,发现她被锁在水牢里,两条腿早已泡烂,她也只剩下一口气。我看,她能不能活过今晚,都不得而知。”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方夏雨收拾医箱,拔脚就走。
“我这也刚回来,就想要禀报您来着。”张丰也慌了,跟在她身后。
能让赵大夫如此上心的,必是与她关系密切的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早知如此,见到李氏女时,就该第一时间请他来救治的。
若是李氏女因此没了性命,自己定逃不了王爷的一顿责罚。
方夏雨叫上卜焕,和张丰坐上马车,直奔李子奇家而去。
张丰安排邻居的婆子照料李叔的女儿。方夏雨她们到时,便是这个婆子开的门。
婆子一见张丰带着人来,忙引她们进屋,边走边抹泪,“天可怜见的,这闺女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长得好生水灵,哪里想到这才一个月不到,竟被折磨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