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现在因时疫肆孽,已然成为死城,如今已经封城,出不得也进不得。我听闻赵公子医术了得,也许可以为沧州百姓解困,早一日去,便能救得更多的百姓。”
包公子眉头紧皱。沧州疫情来势汹汹,若不控制住,便会向全国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孙子丹伤势经不起折腾,他便将他放在此处休养,自带那矫情的娇公子去。那娇公子若不肯答应,便说是他被征用了,由不得他不肯。
“沧州形势已然如此危急,我们自然不能坐观。你去跟赵兄说说,我们这就出发吧。人命关天。”孙子丹闻言也着急起来。
包公子走到方夏雨房前,待要敲门,门却突然开了,硬生生将他高挺的鼻梁撞得生疼。
包公子捂着鼻子,脸色一沉,却又忍住,奈何鼻根疼得紧,脸色便由红转黑,黑转白,像打翻了五色盘,甚是精彩。
方夏雨好笑地看着他,“你在偷听?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
“我……谁偷听了?”包公子反应过来,恼羞成怒。
好端端的,鼻子差点给撞断,还被冤枉,任是谁都忍不下这口气。如若不是这娇公子有医技傍身,他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得了,我没空和你掰扯。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方夏雨见这包子气急败坏,又不敢发火的样,感觉爽到家了。
“你们收拾一下,我们这就走,去沧州。”
“这么急?”
“嗯,沧州城里百姓已死了大半,且疫情正向周边扩散,人命关天,由不得我们拖延。”
“好。”方夏雨一口答应,转身进屋。
包公子有些不敢相信,这就答应了?刚去找文大人,他还说这娇公子因孙行者的伤势,要几天后才走。
他还准备硬绑,也要将他绑到沧州,如今倒也省事不少。
半个时辰后,他们一行六人便一路疾行,直奔沧州而去。
路上到处是逃难的难民,偶见有尸体横在路上,显见得是因身染时疫而亡。
方夏雨见状,深吸了一口气。沧州的疫情严重之程度,已然超乎她的想象,再不采取非常手段,百姓性命堪忧。
傍晚,他们的车马便来到了沧州城门外。
守城卫士如临大敌,看到包公子递上的通关牌后很快放行了。他们没有耽搁,一路行到知府衙门。
沧州知府早早就领着一群官吏站在衙门正门,见他们来了,忙战战兢兢迎上来。
这狗不理包子好大派头,竟然让知府亲自来迎接,只不知是什么来头?方夏雨心生疑惑。
“不知王爷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王爷不要怪罪。”知府深深作了一揖,头已然低到裤裆了。
“哼!沧州疫情肆孽,你们竟然还有闲情呆在衙门?你们还想不想要你们的狗头了?”包公子,不,应该是包王爷冷哼一声,显然气极。
该,这些捧高踩低的狗官,只管搜民脂刮民膏,多少人命就此葬送在他们手上,一个个拿来凌迟都不过分。方夏雨已然义愤填膺。
“下官该死……下官罪该万死……”知府被吓傻了,脚一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只听得“咚咚咚”的声音,其他官吏齐刷刷跪下,磕头磕得山响。
包王爷没理他们,抬脚走进衙门。知府见状长出一口气,忙爬起来,跟在他后头。
方夏雨他们随之跟进去。孙子丹则被卜焕和小梅扶进一旁的屋子休息。
官吏们忙不迭跟进来,再次齐刷刷跪倒在地上,就像一群舔狗。
包王爷在衙门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下,环顾这群官吏,面沉如墨。
“如今沧州是个什么情况,一个个报来。”包王爷沉声道。
“城内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十去五六,所剩已无几。目前最是缺医少药,我等纵是有心,也难以为继。”知府擦了一把汗,颤声道。
“赵兄,你有什么法子,可以解沧州之困?”包王爷转头问方夏雨。
“城内目前有没有对生病的百姓进行隔离?未染病的百姓有多少?”方夏雨不慌不忙,直盯着知府问道。
“病患已隔离在征用的几个富户大院里。未染病的百姓,目前尚未知还有多少。”知府又抹了一把汗。
这回死翘翘了,防疫不力的罪名定定是坐实了。
包王爷狠狠瞪他一眼,“赶紧派人去查!”
“是,是……来人,带人入户去查。”知府脸上的汗滴入眼中,辣得不行,慌成一团。
方夏雨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忙将手掩嘴,“小生有个主意。我先开个防病方子,然后去隔离点看病患,然后根据情况开几个治病方子。
非常时期,方子里缺的药可以征用城里的药铺,或向邻城求援,不够的药可以征用未染病的壮汉上山采药,妇女煮药。不出意外的话,疫情一周内可控。”
包王爷脸色稍缓下来,“若真如公子所言,你就是防疫的大功臣,等疫情过去,本王给你记一大功。”
“不用不用,这是小生该做的。”方夏雨忙摆手。
她可不敢居功,只想完事后开溜,溜得越远越好。
有句俗话不是这么说的嘛,“枪打出头鸟”,那些开国功臣,有几个落下好下场了?还不是被皇帝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或抓或赐死,一杯毒酒上西天?
“拿纸笔来,给赵公子开方子。”包王爷又瞪了知府一眼,“赵公子说什么,你全盘照做就是,若有一丝一豪懈怠,导致疫情继续蔓延,你的狗头都不够赔的,你们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知府低着头不敢吭声,只招手叫官吏上来,一一安排下去。
早有衙役送上纸笔,方夏雨开了方子,又一一解释药名。
一旁的官吏早取了纸笔又抄了一遍,这是什么鬼符天书,他们着实看不懂呀。他们可不敢弄错哪怕一个药名,是要杀头的。
“现在带我去病患隔离的地方,我要查看病情。”方夏雨道。
包王爷赞许地点点头,这娇公子,还真有些担当,可堪大用。
最近的隔离点在离衙门不远的一个小巷里,是一个四进的院子。屋主早已逃去别处,院子便被官府征用了。
方夏雨和包王爷、知府等一行人进去时,仆役正往外抬人。
每一间屋子都门窗紧闭,里头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声。
这是哪个猪狗大夫的主意?分明是不想让这些人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