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停住了,一声爽朗的笑在屋中散开,“世上哪有鬼?我是住你隔壁的孙子丹。赵兄,快起来收拾收拾走人,这里不宜久留。”
小梅麻溜滚下床,点亮灯,再次张大嘴巴,“云娘娘,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男神呢。大神,你是老天派下凡救我们的吗?”
说着手脚不停,将东西归拢进包袱里。
院子里闹腾起来,有噼里啪啦的刀剑声和呼喝声传来。方夏雨慌忙起身,躲进里屋换好衣服,在孙子丹的掩护下和小梅一起走到对面,喊卜焕出来。
只见院子里一黑衣人正以一敌三,打得难解难分。
黑衣人见她们出来,欲冲过来,却被三个彪形大汉死死缠住。
“大侠,你掩护她们出去,我去驾车。”
卜焕早就听到动静,他拎了包袱打开门就往马厩跑。
孙子丹带方夏雨和小梅出得院子,沿着驿道一路狂奔。
月亮早已隐去,巨大的树影像魔鬼一样张牙舞爪。方夏雨在小梅的搀扶下脚步不停,心中浮起巨大的恐惧,该不会交代在这里吧?若是真的,这可真真是死无葬身之地,暴尸荒野了。
黑衣人终于摆脱彪形大汉们的纠缠,拔脚冲过来。
“赵兄,你们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孙子丹拎起长剑,疾步朝黑衣人迎上去。
没跑几百米,方夏雨腿脚已然发软,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小梅忙搀扶她起来:“云娘娘,您还好吧?”
“没事,就是身体虚了点,跑不动了。”她苦笑笑,硬撑着站起来,朝来处瞄了一眼,不知孙子丹打不打得过黑衣人?
只见孙子丹撩起白色长袍,挥剑向黑衣人探去,长剑一闪,虚晃一把,还没等方夏雨看清,“哐当”一声,黑衣人的手中剑已然被削落。
“兄弟,不知你是哪个道上的,我且饶你一命,若胆敢再追上来,你且等着瞧。”孙子丹朗声道。
黑衣人怔了一下,俯身拾起剑,疾步隐入林中。
方夏雨瘫坐在地上,好险!这孙子丹的剑术倒是好生了得,如果不是他,今天她们很可能就成了黑衣人剑下的鬼。
这时卜焕正好驾车赶到,孙子丹飞身跃上马车,和卜焕并排坐在车头。
卜焕追上方夏雨和小梅,将她俩捡上车,打马疾驰而去。
“孙兄,这些人是哪里的?为什么要杀我们?”方夏雨惊魂未定,大声问孙子丹。
“呵呵,这要问你们了。可能是你们的贵重物品太多,招来的祸。外面三个大汉是驿站的人。这是个黑店,我住过几次,只不过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孙子丹朗声笑道,声音如金箔穿空。
“不过黑衣人目的并不是财,而是人。你们是不是惹了谁?”
方夏雨和小梅面面相觑,有些怀疑是钱嬷嬷捣的鬼。只是,这如何能说得出口?家丑不能外扬,这孙子丹也不知是哪条道上的,行事还是谨慎些的好。
小梅脑子里灵光一闪,小声问方夏雨:“云娘娘,会不会是我们在林子里发现血迹,被人追杀来了?”
方夏雨细一寻思,不排除这个可能,正好拿这个搪塞过去,便将此事与孙子丹说了。
孙子丹点点头,“这便是了。你们可能让行凶之人惦记上了,要杀人灭口。”
方夏雨歪躺下来。这一番折腾,她几乎虚脱了。小梅给她盖上薄毯子,在她对面躺下来。
稍微缓过来后,她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反正去哪都是去,卜焕一个人能力也有限,不若就跟着孙子丹,就当找个保镖好了。
若是他需要银钱,给他就是了,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只是,不知他肯不肯?
“孙兄,不知你往何处去?”方夏雨试探着问。
“我要去沧城,那里有我一个朋友。”孙子丹回道。
“正好我们也要去沧城投奔亲戚,不若我们同行?相互也好做个伴。”方夏雨急中生智。
“那自然好。”孙子丹爽快地答应了。
方夏雨得偿所愿,满心欢喜,不自觉将毯子夹在双脚间,侧身睡去。
小梅闻言瞄了瞄她,见她双颊微红,心下腹诽,完了,云娘娘也被这男神仙给迷住了,这可如何是好,她可是有主的人呢。
又见她夹被的动作,她不由有些疑惑,云娘娘打小睡觉都很老实,从来都是盖被平躺的,何时这么睡过?一阵困意袭来,她有些抵挡不住,便昏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方夏雨发现天已微微亮了,马车停在道旁一片绿草地上,四周是密密麻麻的树林。
小梅仍睡得香甜。她掀开帘子,发现卜焕和孙子丹没在马车上,他们坐在几米外的草地上,围着一堆火,正烤着什么。
她跳下马车,朝他们走去。
孙子丹朝她招招手,笑道“我们打了两只山鸡,正烤着呢,快来尝尝。”
“好嘞,我最喜欢吃鸡了。”方夏雨快步上前,学他们盘腿坐下,看他们忙乎。
地上立着两根树杈,杈上横架一根树枝。两只整鸡分别被一根藤吊着,挂在树枝上,身下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炭火。
孙子丹和卜焕正在往炭火中加柴。“哧啦哧啦”的响声,伴随鸡肉的香味飘散开来。
方夏雨咽了一口口水,她着实饿了。
咦,这孙子丹的手,一、二、三、四、五、六,六指!他的左手竟然是六指!方夏雨兴奋起来。
她记得原身小时候的邻居小胖墩就是六指,而且也在左手。等等,小胖墩好像右唇角也有颗黑痣。
女主搜遍原身的记忆,总算找到了关于小胖墩的相关回忆。
原身幼年时没什么人管,成天在园子里逗鸡摸狗。但隔壁小胖墩就没这么好运了,据说小胖墩是自己父亲手下的镖师买来的儿子,天天要练六个时辰的武功。
才六七岁的孩子,练功时看到原主无忧无虑地玩耍,难免心生不平,嚎啕大哭。
原主也是个软心肠,看小胖墩哭哭啼啼的,经常和小胖墩凑在一块玩耍。
时间久了,两人熟络起来,小胖墩还送给原主不少自己做的小物件,诸如泥捏的小人,套蚂蚱的圈圈,纸做的风车啥的。
只是在原身八岁那年,父亲的镖师被派到别处执行任务,小胖墩也跟着走了,两个人再也没见过面。
那些有限的记忆里,女主也只记得小胖墩姓孙,真名什么的,早遗忘在时间的洪流里了。
想到这里,方夏雨不由瞟了孙子丹一眼,越看越觉得像,小胖墩也是丹凤眼吔,怪不得昨天一眼看上去如此眼熟。
孙子丹将烤好的鸡从架子上取下来,又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
“孙兄,你父亲也是习武之人吧?”方夏雨装作不经意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孙子丹有些吃惊,斜了她一眼。俩人分明是第一次见,她如何得知自己的父亲是做什么的?
“一般习武是有传承的,父传子,不是很正常吗?”方夏雨强作镇定,“你父亲,是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