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程筠就知道出事了。
她都没来得及和门房打招呼,转身赶骡车去了东临书院。
东临书院门口没有人,谢三郎不在这等着。
难不成走路回去了?
“嫂子!”徐远突然从角落里钻出来,到了程筠跟前,“你是来找三郎的吧?院长找三郎有事,三郎还在书院里头,是他让我在门口等你的。”
程筠面色紧绷地道:“昭宝有没有来过这里?”
徐远挠了挠头:“没有啊,下学后我就在这里等着,没看见昭宝,怎么了?”
就算徐远脑子再迟钝,看见她严肃的神情,也反应过来了。
“是不是昭宝不见了?”徐远顿了顿,着急忙慌地安慰道:“你先别着急,你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找三郎!”
说着,也不等程筠说话,急匆匆地返回书院。
程筠内心焦急不安,总觉得是谁故意带走了昭宝,指不定是和她有仇的人。
一瞬间,她脑子来回过了好几个人的图像。
是上房的人还是程氏那边的?
无论是谁,等她找出来了,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筠娘。”谢三郎走得飞快,甚至连拐杖都没有用。
程筠迎上去,口齿清晰地道:“刚才我去私塾接昭宝,可门房说昭宝一个时辰前就已经被接走了,昭宝不见了!”
谢三郎面色微沉,临危不乱:“你去千里香,李掌柜认识的人多,让他帮忙找找,我先回村子,若昭宝没回去就让村子里的人帮忙出来找。”
程筠回道:“好,那我们半个时辰后在千里香见。”
谢三郎赶了骡车去了村子,徐远本来想跟着去,但谢三郎让徐远跟着程筠在镇子找,他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留了下来。
去千里香的路上,程筠走得很快,健步如飞,徐远都靠跑着才追得上。
路过刘屠夫的肉铺,程筠问了刘屠夫有没有见过昭宝,刘屠夫摇头,她失望地让刘屠夫也留意下。
等见到李掌柜,程筠简明扼要地说了来龙去脉。
李掌柜二话不说就招呼人开始在镇子上大肆搜寻。
小到摊贩,大到酒馆赌坊都没有放过。
可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回来的人都说没有人见过昭宝!
李掌柜硬着头皮道:“你先别着急,昭宝肯定会没事的,他只是个孩子,就算是寻仇也不会对个孩子出气,再不济……估计是被拍花子拐走了。”
程筠冷嗖嗖地道:“昭宝不会跟陌生人走,他聪明着,门房说有人来接的人,那肯定是熟人。”
就是不知道昭宝为什么要跟那人离开。
李掌柜试探地道:“那程娘子你觉得会是谁把昭宝接走了?”
程筠抿了下唇:“我不知道,昭宝或许是被骗了,他毕竟是个孩子。”
李掌柜能感觉到她心急如焚,宽慰道:“你放心,我手底下的人这么多肯定帮你把人找到,只要不出这个镇子,绝对……”
程筠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打断李掌柜的话:“李掌柜,麻烦你让人去镇子的出口去找找,问问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出去过。”
李掌柜也想到了这点,立刻让人去办。
在这时,谢三郎带着村子里的人来了,他脸色同样是冷沉一片。
“怎么样,昭宝回去了吗?”
问完,程筠就反应过来了,若是昭宝回去了,谢三郎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还带着里正和村子里的大家伙过来了。
谢三郎俊眉蹙着:“没有,找遍了村子都没见到昭宝,你这边呢?”
程筠摇头:“还没有消息。”
两边消息一交流,里正等人都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立即道:“我们这就去找,就算翻个天翻地覆也要把昭宝找回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狠心对个孩子下手!”
谢三郎拱了拱手道:“有劳各位叔伯婶子!”
“不碍事,都是乡里乡亲的,谁都会有难处的时候,你腿脚不便就在这等着吧,找人的事就交给我们。”里正说完就领着人离开千里香找人去了。
人走后,大堂又恢复安静。
程筠面色越发地冷静,时间过去得越久,她反而越镇定。
谢三郎道:“我再去私塾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程筠跟着起身。
两人刚走到酒楼门口,就瞧见李举人神色急切带着人往他们这边过来了。
显然,李举人也得知昭宝失踪的消息。
见到小两口,李举人顾不得形象,急眼道:“人都不见了,怎么不早点来通知我,要不是我看有人在大街上找孩子,还不知道昭宝丢了!”
“我们……”程筠犹豫了会。
李举人不听解释,焦躁地摆手道:“行了,都别说了,我明白你什么意思,是不想牵扯上我们私塾是吧?可是孩子是在我们私塾门口丢的,要是门房长点眼也不会让孩子跟着陌生人走,我们私塾有责任的!”
只是个四岁多的孩子,就算再聪明在某些时候也有可能会分不清好坏。
这个时候,李举人没有推卸责任,直接道:“我已经修书一封,去县衙里报官了,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学生出事!”
程筠唇角动了动,说不出话。
要换做前世……
还会有李举人这样的人吗?
谢三郎抱拳行礼,郑重道:“谢谢李举人。”
没多久,刘屠夫也收了摊帮忙过来助一臂之力,再加上千里香、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出动了,数下来有五十来人。
程筠坐不住,去周边搜了一圈,连沟渠都没有放过。
可还是一无所获。
千里香大堂,今天李掌柜早早地打烊了。
大堂里没客人,只有在这等消息的李举人和谢三郎,气氛异常沉闷,只有轻轻地呼吸声,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若酒楼门口有人经过,三人几乎同一时间抬头看过去。
可下一秒又失望地收回目光。
李掌柜给人倒了水:“你们从下午到现在不吃不喝好几个时辰了,喝点茶吧,人已经去找了,你们再提心吊胆也没用,到时候人没找到,反倒是你们身体垮了可不行。”
谢三郎刚找完人回来,腿上的伤口有裂开的迹象,要不是程筠耳提面命不准他再出去,他不会在这干等着。
谢三郎薄唇死死地抿着:“我不渴。”
李举人跟着道:“放在那,我想喝会自己喝的。”
半夜,月亮高悬,依旧毫无消息。
冷风吹过飒飒而动。
砰——
有人冲了回来,激动地叫道:“有信儿了!有信儿了!”